说不震撼是假的。
拢月突然怨恨起自己的愚笨来——要是早就发现，要是她一开始便是个坏人多好？那么貘离暗也好，奶奶也好，爷爷也罢，就不会为自己这么闹心了……
原来，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这一切都怪我，要是当初不是我自私，那么……”貘离暗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满脸痛色。
第一次，拢月伸出手像貘离暗摸着自己的头一样，顺着那白色的发丝，缓缓抚着：“若不是你，爷爷这辈子可能就遇不到奶奶了，我或许就这样葬身在杳音林也不一定……”
貘离暗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拢月却缓缓地说了句：“现在我信了，冥冥中自有定数。”
定数么？貘离暗感觉自己从一出生到开始的记忆一幕幕地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或许，真是定数吧？貘族的灭亡或许也是另一个定数。
想开了的貘离暗与放下了的拢月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东西，再明朗不过了。
*
跨过了一些执念，放下了一些偏执，拢月和貘离暗便谈起了其它的事情，毕竟，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小烟是你养的？”
拢月想的是，如果小烟是貘离暗养的，那它最起码也有十五岁以上了，还真是鸟精不成？
“它是因为你才出世的，哪有寿命那么长的鸟啊？”貘离暗苦笑不得。在他看来，拢月似乎现在就是越玄乎的事情她越有兴趣。
“我就说嘛，要比你还能活，铁定是鸟精……不过，就它那样，也比鸟精差不了多少了……”拢月没好气地说。
貘离暗笑着摇摇头，他这个曾孙女呐，完全就是一个小娃娃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放下执念后的人啊？
“你别说，说它鸟精还是便宜它的呢！”拢月见貘离暗似是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心上，便细数起小烟的“精样”来，“我跟它说不要吃那些虫子，它就真的不吃了……”
“那虫子要蜕变成飞虫后，小烟才会吃的。”貘离暗打断。
“它还知道什么叫‘害羞’……”
“小烟本就不是什么寻常的鸟类，自是有些特别……”
“那你说，它是什么鸟？”
“反正它是因你而生的，你只要记住别抛下它就行。”
一时，便没了话题，拢月也有些尴尬。
这两人的心情其实还未平复，说起话来也只能捡着一些无聊的东西拌拌嘴，谁都不想冷场，一冷场，很多东西便会再次袭上心头。
拢月歪头一想，自己在入梦前好像有几个问题想问貘离暗来着，是什么来的呢？
对了！
“离暗，你说，要是那八卦台上的虫子变成红色了，是怎么一回事？”拢月随意一问，却惊了貘离暗，连拢月口中说出的称呼也无暇顾及了。
貘离暗急急地掐指，头也不抬地问着拢月：“你入梦这一天的日期是？”
拢月看一下手表，上面显示着：二月二十八。
告诉了貘离暗，他掐指一算，脸上却闪过万般神色。
末了，貘离暗松一口气，望向拢月，笑弯了眉眼，道：“孩子，你可知除了定数，还有变数么？”
拢月不知貘离暗为何一瞬就这样的神情，但是也知道不是坏事，便闲闲地问了句：“莫不是有什么变数么？”
“对！变数！很好的变数！”貘离暗仰直了腰，那欣喜，显而易见。
“什么变数值得你如此高兴啊？”
“你！你带来的变数！”
“我？”拢月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貘离暗点头，却掐着腔调来了句：“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