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半句,想到这个不能当众说出,要拦住后面的话也来不及。
洪大旗等人虽然一直心里清楚明白,但因为诸多顾忌,从来不曾说破。洪大旗一听,气得血气翻涌,洪碎玉与苏赋云更是又气又羞又愧又窘,恨不得将周雪桐碎尸万段,又想自刎了之。
钱自来、李枕石、齐有光听她说出,倒松了一口气,反正这件事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只是对大哥的反应都十分担心……
郭湘婷等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了郭湘婷挠一挠头,望着桑彪道:“胖子,表姐说的是,那个洪碎玉喜欢苏赋云吗?”
桑彪乍然得知他人如此隐秘之事,倒觉不安,小声对郭湘婷道:“应该是这样的……不关咱们的事,不要管!”
郭湘婷不快地道:“我又不是表姐,当然不是想管别人的闲事,就是弄明白而已。什么继母、侄儿、嫂子的,说得直白点,不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吗?”
“表妹真是聪明!”周雪桐连忙道,“这世间似表妹这么聪明的人,还真是少有。有的却是那些为礼教大防拘束,满口大仁大义、伦理纲常,逼得有情人相爱却不能相守,遗憾终生的……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来来去去,不过就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相互有情罢了……”她说着说着,竟触动心肠,声音弱了下来。
洪大旗听得气往上冲,可是心内却又空落落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一来他本就不善言辞,二来也不忍当着许多人,责备苏赋云与洪碎玉,只指望他们自己能够想明白,断了他们的糊涂念头。
齐有光见大哥、洪碎玉、苏赋云或气或愧,都是混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心疼无比,叹道:“周姑娘,你即便听到了,那也都是我们的事,与外人无关,我们自有我们的主意,请姑娘不必再多言了!”
周雪桐冷笑道:“你们能有什么主意?洪大旗,你能忘了你大哥临终前嘱咐过的话,成全这对有情人吗?”
洪大旗一怔,想不到她已知道得这么清楚,随后沉声道:“与你无关!”
周雪桐便又道:“苏赋云、洪碎玉,你们能绝了自己心中的念头吗?我看洪大旗是不会放下执念,成全你们的!他这样人我见得多了,固执得很,更何况之前那话是他大哥嘱咐过的。你们,难过他这一关的……”周雪桐才多大年纪,能见过多少人,说到洪大旗的固执,杂耍行的其它人却是深有体会。
苏赋云一抬头,眉眼间一片凄然,身形一晃,满眼是泪地望向洪碎玉。洪碎玉对她痴心已久,对她一颦一笑的隐含之意,无不了然于胸,已明白她这一望之中的斩断情丝之意,他如何肯!于是向苏赋云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句“不”,跪倒在洪大旗面前,哭道:“叔叔,此事全是侄儿不好!叔叔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洪大旗见他泪流满面,连连认错,心内暗暗欢喜,便道:“你知错就好……赋云可不只是你姑姑,更是……”
“叔叔不必再说!”洪碎玉连忙打断,“侄儿心内清楚……可是侄儿对她一片真心,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请叔叔成全!请叔叔成全!”
在场之人听到这里,都大致明白他们的关系。除了穆卓仙,这些人几乎都是年轻男女,正是血气方刚、大胆叛逆的时候,不被传统观念束缚,更敢于打破常规,对男女之情又十分憧憬、看重,对于洪碎玉的一片真心自是容易理解。见洪碎玉年少而情深,都为之动容。
洪大旗听了洪碎玉的话,心内一震,怒道:“你明明知道,如何还敢!不是我不成全,你心怀这般念头,且不说伦理纲常,可有面目面对你父亲在天之灵!”众人听了默默无语,却在心内指望洪碎玉毅然坚持下去。
然而洪碎玉脸上一白,却流泪道:“叔叔,侄儿自知无颜面对先父在天之灵……”
洪大旗一声长叹,劝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放下!”
洪碎玉却如洪大旗一般固执,只是这叔叔的固执如愚公也难移的山,侄儿的如柔丝一般韧,两人一旦对上,谁也破不了谁!
洪碎玉便泣道:“侄儿放不下……侄儿就是喜欢她……本来以为她不会喜欢侄儿,所以一直不敢言明。后来渐渐发现她也……她也……总之,侄儿是不可能放下的!”
苏赋云惨然道:“碎玉……我……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李枕石无奈、钱自来无言。
齐有光心痛地道:“五妹,这样的事无对错,你不必怪自己!”洪大旗将头一扭,也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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