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与程安莹为了挡飞溅的水花,扬臂在眼前一挡。定睛看时,看到吴青仁往洲上来,而梅祖芳正要纵身逃离。
程安莹喝声:“休走!”轻轻盈盈向前奔了几步,翩翩然好似一只粉蝶。梅祖芳身负重伤,不如她快。她一越过梅祖芳,便回身将短剑向他指出。
梅祖芳看到明晃晃的短剑之端,执剑的程安莹眼波如流,微微发颤,那怯弱不胜的模样亦如往昔,抱了一丝侥幸,向前迈了一步,柔声道:“程姑娘,你若还不解气,那便杀了我……你是我心爱之人,若死在你的剑下,我才算无憾!”
程安莹脸上一红,唇边噙了一丝苦笑,眉头皱了一皱,抬眸向他后方望了一眼,便低头不语。
梅祖芳正不解,忽觉后背上被打了一掌,令他身不由己向程安莹的短剑上扑去……
这一掌正是吴青仁打的。他双脚还未落于小洲之上,就向梁薇伸出手去。梁薇一心要躲开,然而空有一身精奇内力,却不懂得如何施展。吴青仁的动作又何其快,伸手一抓便抓到了她的肩头穴位上,梁薇身上一阵酸软,身不由己地被他推到程方回身上,几乎就在同时,发出一把毒针。
程方回生怕梁薇受伤,一手伸出搭在她肩上一拉,将之藏于自己身后,一手执剑挽起剑花,白光闪闪,将毒针挡落。
为了护住梁薇,他的动作难免滞后,没有将那些毒刺尽数挡尽,有一根钉在他手背上,另一根在脸上划了一下。好在这两枝都由他挥剑挡了一挡,没有什么劲力,钉在手背上的也不甚深,他连忙拔了下来丢掉。也不知针上到底有没有淬毒,但他见浸出的血仍是鲜红,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异样之感,也就不甚在意。
而吴青仁这边挡住程方回,那边便在梅祖芳后背狠打一掌,令他撞向程安莹的短剑。
短剑甚为锋利,一剑便穿透了他瘦削不堪的胸膛,使他不由自主向程安莹的方向跌了过去。程安莹用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他,低声问:“你果然死而无憾吗?”
梅祖芳遭利刃穿胸,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已知自己必死无疑,然而那一刹那,头脑居然十分清明。想着自己浪费那么心血与时间,炼成长药、寻找完美佳人,却要一死了之,心中着实不舍!程安莹又在这时问他是否“无憾”……他当然有!
不必他回答,程安莹已洞悉的答案,声音仍是轻柔亲昵,好似在责备自己的宠物,道:“看看,你至死都要对我说谎……”梅祖芳长叹一声,也觉对她不起,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吴青仁立时又抓住梅祖芳后衣襟一拉,看他果然死绝,丢弃一块破抹布似地将他丢在地上。程方回也不在意,看程安莹无事也就放心了,想要走过去将她护在身边,可是动了一步,竟觉一股困意袭上头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发困?
岸上的兰芷因看到,心中又气又急,倒不为结义兄长,而是看不过吴青仁如此,立在岸上大骂:“老贼,你竟当真杀了他……”
吴青仁“嘿嘿”一笑道:“我已杀了他,你待怎样?”
兰芷因自知不是对手,盈盈立在溪边,含笑道:“我不能拿你怎样,我大哥难道不能?”吴青仁听她提到松柏年,不禁变了脸色。兰芷因在对岸看到,心中越发得意,冷哼一声道:“我可记得你被我大哥打得混身是伤时,向他跪地求饶,说是你纵算得了长生药,再有百年的时间练功也及不上我大哥一根毫毛!我大哥顾念仙翁要用你,才不杀你,到这时既然已撕破脸了,你真以为你还有活路?!”
梁薇听到她说吴青仁向松柏年跪地求饶,禁不住冷声道:“你也有那样的时候!”她曾在他身边犹如惊弓之鸟,知道他也有那般时刻,便觉称意。
吴青仁最是自大,虽然一直以来活得如阴沟里的老鼠,心中其实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比皇帝更强大的人!当时跪地向松柏年相求,自己的解释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胸狭窄,内心自然深以为恨,一直等待时机报复!
兰芷因对他的怪异禀性甚是了解,有意出言相激,吴青仁果然沉不住气,还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揉揉太阳穴,道:“你懂什么!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梁薇登时火大,怒声道:“你以为你是韩信!说这样的话,好不要脸!”吴青仁瞪她一眼,又阴阴一笑,梁薇心内有些怕,但有程方回在,自觉无碍,哼了一声将头一扭。
吴青仁眼中冷光一闪,铁扇挥出。程安莹见状,短剑向他手腕刺去,欲要阻住他的攻势,也好帮哥哥一帮。谁知吴青仁这一扇,既无强劲的风,亦没有向程方回攻去,“嗖”地一声却从扇片间飞出两枚铁片一样的暗器,向着程方回与梁薇而去。
程安莹短剑已出,再难收回,连忙高声喊道:“哥哥小心!”
程方回头脑昏昏,见吴青仁挥扇连忙提剑要挡,然而身体好似熟睡刚醒,竟有些使不上力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中了毒!
梁薇见铁片飞来,程方回又大为反常,也顾不上许多,提起一口气,抓住程方回手中的剑向着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