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便在二十三岁时,子靖才让梁薇知道真相,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她也依然深爱他!
所以,子靖啊子靖,你千万不要有事……
她一边跑向火百合花丛,一边在心里祈求。十岁的子靖,因为火百合险些窒息的情形烙印在她心头,她对自己发过誓,再不要子靖承受那般痛苦……
所以……
“子靖!子靖……”梁薇大声喊着,“你快回来,不需要你采百合花,你快回来……”
清雅的百合涂了红艳的胭脂,好似美人脸上病态的潮红。可即便病态,也是美丽的。然而这会儿在梁薇心目中,它们如打翻了火炉,一种从山坡上滚落下的火炭。也似一群艳装女子,一路相伴笑语盈盈地走下山坡,可是这些美人看梁薇的眼神,充满了兴灾乐祸与阴毒意味,令她不寒而栗……
“子靖,你在哪儿?”梁薇喊着走着,时而俯身到花丛中找找看——尽管子靖不可能小如蟋蟀,被花枝遮掩。她太害怕了,怕到毫无头绪,在百合花丛中走来走去,呼喊着、寻找着。可是子靖,你在哪儿?
这些花儿再可怕,也终究只是花儿,虽然有“植物中的山羊”之称,害得也只是同属于一片土地的花草。子靖那么大个人,又会去哪儿呢!
她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越来越不安,涌出一股凄凉的绝望——这两天,她先是落于吴青仁之虎口,脱离之后,只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与快乐,便又陷入蛇窟。紧接着又是这如火一般灼烧着她的火百合!
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了!如果子靖再出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
“子靖……子靖……”她嘤嘤地哭着,一味地悲伤却渐渐无力,“你快出来啊……我受不了了,你快出来……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她一直说着“受不了”,觉得受不了的不单单是找不到子靖这件事,同时还有许许多多压在她心头,令她难以喘息。可若要她说出这许许多多都是什么,她却无力做到……
她捂着脸哭着,喉头与心口堵得厉害,令那哭声细不可闻。有一种将死的无力感向她逼近,令她身不由己地缓缓地瘫倒在花丛之中……
终于,一个少年走过盛开的火百合,跑到她身边。见她缩在花丛之中,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手搭在她背上道:“英姿妹,我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已经尽快跑过来了……你刚才的声音那么大,一定没事了,是不是?但是,你看我已经给你采了这么多花儿,好多呢……是不是很美?”他怕自己过来得晚了,害得她找了这么半天,惹她生气,话语里满是讨好。
梁薇听到子靖的声音,只觉得一颗心跳得超出负荷,一抬眼遇到一对澄澈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点。
他亦如十岁那年,将花儿捧给她看,等待着她脸上绽放出的甜美笑容……
可是梁薇看到他抱了满怀的花儿,却如看到了毒蛇一般,伸手抓起抛向一边……
可是那花儿为什么这么多,她扔啊扔,要扔得远远地,不叫它们伤害子靖,可为什么它还是满天匝地地铺陈?
她透过飞扬的花朵看到子靖脸上的惊慌失措与不解委屈,心中不忍,可又来不及跟他解释。直到他怀抱中再无一枝花朵,她才扶了他的双肩,端望着他的脸道:“子靖……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觉得气喘……”
他们中间没了那飞扬的胭脂色花朵,子靖才看清她的脸——怎么也和这火百合一样!他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捧了她的脸,惊声道:“英姿妹,你脸色不对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梁薇细细地说了一句,双眼却只是盯着他看,那微黑的脸上一如往常,没有红疹。再听他的声音,如若洪钟,断然没有气喘的症状,她放心了……
那颗狂跳的心慢了下来,一直苦苦维持的呼吸,觉得不必再努力,于是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向前,是子靖的怀抱。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
子靖扶住她的双肩喊:“英姿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周雪桐远远地看到,见情形不对连忙跑了过来,只是看一看梁薇布满红疹的脸就明白了,不禁大骂:“蠢东西,对这种花儿过敏的人是你!”见竹子靖还在惊慌不解中,只是手足无措,心头更怒,吼道:“快把她抱出去!”
子靖怔怔地问:“她……她这是怎么了?”
周雪桐拿起梁薇裙子上散落的百合花,狠力扔向一旁道:“她不能碰这种百合花,碰了会死人的!你怎么还采这么放到她面前!你跟她最亲近,怎么连这么要命的忌讳也不知道!”
子靖脑中“轰”地一声,面色惨白,连忙抱起梁薇,逃离这火坑一样的百合花丛,向山坡上急奔——这一次,的的确确是子靖救的她,她却再无声息,一句话也不说了……
待子靖将梁薇在草地上放好,她已经没了呼吸。周雪桐伸手一摸到她的脉门便触电似地收回,回眸去看郭川泽。
郭川泽已数不清多少次在周雪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