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赋云想到梁薇说,暗恋,就是明明喜欢一个人,却从未说出口。不说,可能是没有勇气;可能是自觉配不上;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本是那种不可以相爱的关系,永远也不可能,所以只有深埋心中……
那么她与李为念又是哪种?苏赋云听着梁薇轻微而委屈地哭泣,望着隔壁房间里的李为念,在心里默默地问。
然而,李为念又如何能听到这不出声的发问。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徘徊着,白色宽衫随着动作飘动,瘦高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俊朗且温和五官,果然是风姿出众。
“笃笃”两声轻而又轻的敲门声,却像敲在李为念心上的喜悦鼓点。他满脸想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急忙走去将门打开。门只看了一点,溜进来一个女子,头上戴着黑纱帷帽、身上穿暗紫色衣衫。她一进来,就轻轻旋身将门关严实,与李为念在门口执手而立,背对着苏赋云这边。苏赋云这才知,原来李为念方向的徘徊,是为等她。
那焦急的等待;轻而又轻的敲门声;将门半开,人儿一溜进来……这种种情形,满满的都是情人私会的情态,真如诗中所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苏赋云又羞又愧,却又十分好奇,倒想知道他们行为如此不光明正大,所谓何事!虽然,她早已猜到。
女子一扬手将帷帽摘下,苏赋云倒想看看她生得是何模样,比不比得上清秀年轻的竹英姿。然而撒落下一头漆黑的长发,直铺下来,倒是比竹英姿的头发更长更黑一些。她的衣衫是窄袖的,面对颀长李为念而立需得微扬着头,虽然看不到面貌,苏赋云也从这背影中感到此英姿飒爽、落落大方。
李为念的脸正对着,苏赋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每一丝的神情变化。他一直在微笑,注视着她摘下帷帽,眉眼之间充满痴迷。于是苏赋云明白了,无论旁人看去,这个女子样貌及不及得上竹英姿,李为念这痴迷的眼神,就注定了竹英姿的“暗恋”。
苏赋云望着他们,也知再往下便应该“非礼勿视”,却忍不住,还努力张着耳朵去听。然而那女子说话声音极低,缓缓说着,她只能听到一种低而缓的韵,至于是什么内容,一句也听不清楚。
李为念一直认真、痴迷地听着,仿佛在听什么仙乐,回答时微微向他倾身,以极低的声音简单地说几个字。苏赋云同样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看那态度,应该是一些很俏皮的话,长发女子听完或低头微笑,或轻拍他一下,嗔怪着他似的。
然后两人携手走到床边坐下,女子微侧着身子,头发遮下来,只看到一点侧脸。肤色不甚白,五官轮廓倒清晰,英气朗朗的样子。李为念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细长白皙的五指缓缓穿过她漆黑的长发,像是鱼儿游过暗黑的湖水……
天色已晚,两人一边轻声轻谈,一边女子温柔体贴地服侍李为念宽了衣。苏赋云面上作烧,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便将眼珠子一转,却看到外面走廊上立着一个明艳无双的女子。这女子的明艳令人过目不忘,尤其是她还以毒针射伤过洪碎玉,正是周雪桐!
苏赋云一见她就心里冒火,只恨动弹不得,不能去出这一口气。她只有死死地盯着周雪桐。只见周雪桐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时不时笑一下。苏赋云觉得奇怪,余光又瞥见室内的李为念与长发女子,发现每一次周雪桐笑,室内的两人都会有些亲密的动作。比如李为念亲了长发女子,长发女子打他一下;再比如,李为念伸手脱她的衣服,她嗔怪着推开他……如此巧合有过几次,苏赋云才恍然大悟,李为念与那女子轻轻软语,她是听不到,却瞒不了周雪桐的耳朵!
终于,李为念换了寝衣,先歪在躺上,看女子走来走去,将满房间的灯都点亮。而后,女子亦走去换了衣服,来到床边,李为念便伸手将她揽住,歪在床上,帐子垂了下来……
周雪桐终于抬脚离开,苏赋云满面通红,倒替她这般偷听羞得慌。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还在偷看,脸上更是发烫。
过了片刻,“笃笃”却是她们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梁薇哭累了,无声无息地睡了,这会儿被吵醒,没好气地说:“屋子里的人死了!”
“吱”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脚步轻轻。苏赋云知道不妙,周雪桐进来了,也不知她要做什么!
然后她便听到梁薇惊叫:“啊——你是谁,为什么脱我衣服!——周雪桐!你脱我衣服干什么?我打你了啊……什么意思,好,我打不过你,不过我告诉你,我就算改变性取向,也不会喜欢你的,死了这条心吧!——好重的药味,这是什么药……确定可以抹吗?我要是皮肤被烧坏,做鬼也不放过你……”
沉寂一会儿,只听周雪桐道:“好了,这药效果对付这掌伤,那可是立竿见影!”
半晌,又听梁薇道:“哎呀……好像真的不疼了……”
周雪桐笑道:“看吧,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受了伤,特地过来给你治伤的。”
“你会这么好?——童千姿还有程安莹呢,你把她们卖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