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想法,强迫别人改变想法,服从自己的意志,把四万万个想法变成一个想法,这种蠢事儿何向东不会干,不屑于干。
人类社会以及人类还没正式诞生的猿时代,个体就生活在群体之中,群体必然有个领头的,这个领头的是猿还是人?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几个领头的碰到一起了,怎么办?当人类还是氏族社会时,群体里都是一家人,都有血缘关系,张家家长和李家家长碰面,彼此为了家族利益而产生冲突,招呼家**打一场,那叫家族斗殴,中国人的老祖先黄帝和炎帝干的其实就是这事儿。不过,他们先是和别的家长打了,商量了,妥协了,利益一致了,组成了家族联盟、部落联盟之后开打的,那就叫战争了。
国家是形成于部落联盟基础之上,实际上就是国家这个大群体内部利益的某种程度调和。国家是由无数个家庭、氏族、部落、部落联盟形成,国家形成的根基就是彼此利益协调,达成基本一致。
把所有人的利益诉求扼杀,彰显一个人或一个团体的利益,那,那只能造成国家崩散的结局。所谓主义,归根到底是国家组成中的某一部分人根据自身和同类利益,美化和“科学化”后提出的诉求。
身在张北,避开京城必将掀起的普选波澜,何向东是要准备出手的,张君劢就是他的起手第一颗棋子。
“总长对无政府主义者的评判甚为精辟,可是,一旦论战挑起,如何应对无政府主义者?毕竟他们的主张颇具**力。”
不用交税养政府和军队,好不好?没有**管你,好不好?没有法律没有监牢甚至没有国家、国土、祖国的概念,世界上所有人都自由自在的想干啥就干啥,好不好?那当然、简直、真他娘的太好了!因此,社会弱势群体,很容易受无政府主义的**,而无政府主义又多半切合商人的利益。
“对付无政府主义,不要跟着他的幻想走,只说现实,让他解决现实问题。”
张君劢又问:“军国主义,国家主义,民族主义呢?”
“我和孙先生在书信中达成了共识,皆认为除了无政府主义之外,任何主义都有可取之处,却要切合国家发展的阶段慎重选择。我们在交流中提出以当前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和国家现状,在国家**建设中不能一成不变的坚持某种主义。在**仅仅跨入第五个年头的国家建设初期,就初期论初期,当行国家主义、民族主义,凝聚华夏民族的意志,集合全国之力建设国家,达到国富民强的目的。政府行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手段,有军事法管制的军政、有**共和的宪政,目前,**事实上是军政,军政有利于凝聚民族意志,集中全国力量,切合了实际,就当推行,就当说明后让国民接受。在军政期间筹备普选就是为宪政铺路,但是,普选开始未必就是军政的结束,军政统治未必就是宪政的终结。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出发,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相宜的主义,就是实用主义。”
“政府和军队管控一切,频频发生与民争利的事件,《战略物资输出许可证》就是一例。”张君劢面有忧色的说:“无政府主义者之猖獗,很大程度上就与许可证关联。”
张君劢没有点名,何向东却知道他所指之人乃是张静江。此人在法国经商时就与李石曾等人鼓吹无政府主义,去年生丝大战获利甚巨,今年遭遇管制,利益预期减少,势必导致不满。政府以“军事管制战略物资”为名与民争利之论就此滋长,着实在江南、四川、山东等主要生丝产区有些市场。而且,张静江是**的元老级人物,他和李石曾的所为,已经引起段祺瑞的极度担心,在普选背景下导致《禁制令》的下达。
软硬两手,何向东乐意看到段祺瑞下达禁制令,他要做的是说理,却不适合经由何某人自己的嘴巴。
“张先生,许可证一事,不也反证了军政于**当前之必要吗?”何向东反问一句,没有停顿的继续说:“就事论事,许可证一事,无政府主义者指责政府和军队与民争利,根本点还是罔顾国家形成的必然,否认国家存在的必要上。先生可以此作为论据,强调一个观点——国家存在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选择,是当前的现实。今后是否存在国家?那将是人类社会的发展说了算,而非不切实际的空想和拖累人类社会发展的行为说了算。国家是四万万人的国家,政令符合四万万人的整体利益,那么政府就是合格的,符合为政者道德,也必将符合未来宪法规范。为了个人或者一小部分人的利益而破坏国家整体利益,也就是与四万万人的利益作对,轻者是不道德,重者是犯罪。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方面在破坏国家整体利益,一方面为了不被道德谴责和法律制裁而鼓吹无政府主义,用心显而易见。”
鼓吹主义的人,未必就是坚信主义的人,而是投机者。
“普选就在当下,一部分为了自己利益指责政府者,他们本身也是国家的一份子,有权提出自己的利益诉求,《禁制令》如《许可证》一样,只是暂时的,政府推进普选本身就证明政府的政策是符合国家利益的。无论怎么辩,我们都不会输,辩论越激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