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大总统袁世凯看到“干殿下”段芝贵在湖北实在憋屈,自己又忙于“复古”不得分身,乃派袁克定以“送夫人回乡探亲”为名(袁克定的正室乃是前清湖南巡抚吴大澄的女儿),南下湖北。( 网)
长江中上游警备总司令何向东、湖北督军段芝贵、湖北巡按使吕调元、湖南督军公署秘书长饶汉祥到大智门车站迎接。在段芝贵的刻意热情接待之下,大公子袁克定竟然不想走了,遣人陪夫人回湖南,自己却留在武昌“考察政务”。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袁克定奉了袁世凯之命,要以大公子的身份坐镇湖北给段芝贵打气、捞权!
何向东懒得理会,袁克定和段芝贵要压制何某人?好,何某人就到东湖划船游玩去也,找个陪同是少不了的,谁合适?还是尚未交卸“劝解”差事的徐树铮最合适。
盛夏的武汉三镇实在不负火炉之名,去年夏天,何向东与徐树铮在鸡公山待过了最热的一段时间。今年不同了,躲在东湖的二人不敢走远,他们得看着“袁世凯自掘坟墓”,得等着欧战爆发的消息,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何况,何某人还得随时准备着当爹。
能在东湖上坐船游览,这待遇当真不错了。问题是,你何向东能在东湖上玩耍,人家大公子和段督军就不能?东湖上的游船不独这一条!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舍了清凉的湖风,就在船舱里与徐树铮喝茶聊天。
“看看,就这种人,也想练新军?”徐树铮对**躲在船里很是不耐,手指远处那条花船,说:“老头子抓权是抓疯了,丝毫不顾手下大将的想法和面子,向东啊,你真是说对了,但愿,我们在山东的准备也不会白费工夫。”
“我们?”何向东故意玩笑。
徐树铮也是故意认真,作色道:“不认账?!那把骑兵第九团的那些战马统统还我!我给新军(模范团)筹备处送去,还能在大总统面前讨个好。你可知道,这些马送到第九师,大总统已经把徐某人记恨上了。”
“喝茶,喝茶,堂堂陆军部次长了,别那么小气。哎,这茶水可就抵了那些战马喽。”
“随你便,铁公鸡。”徐树铮喝了一口茶水,说:“过两天我就回京干活儿了,泉公三天一个电报来催,看样子是真跟你现下一样,准备躲到西山去纳凉享福喽!”
何向东咧嘴笑道:“好,免得成天在我这里吃白食,又铮,回去可得盯紧了,千万别让袁世凯当了软脚虾。他要中立,也可以,中立区必须控制在东起即墨,经。”
“磨叽,我知道有个屁用?”徐树铮一脸恼火的样子说:“现在是统率办事处了,是老头子一个人说了算,荫昌、萨镇冰、王士珍这些人跟遗老遗少牵扯不清,我看啊,老头子是想借徐世昌唱足了复古戏码,再堂堂皇皇的复辟帝制,当袁家皇朝的开国皇帝。可笑那些老不死又趋炎附势之徒,还在传说什么大总统要请满清归位?可笑老头子当真以为天下英雄个个有眼无珠看不透他的镶金葫芦。向东,泉公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南京那边,你却还须留意一二,冯国璋不是甘心当老二的人,一个副总统的位子未必能满足他的胃口。”
何向东默默点头,想了想,说:“只要国战之时冯国璋不在背后掣肘捅刀子,就当我何向东欠他一个人情,他要拿国家民族的气运开玩笑、耍阴谋。南京,龙盘虎踞,在我眼里却是指日可下。”
“吹吧你。”徐树铮如此说,心里却相信大半。很简单嘛,湖北、苏北两面夹击,江南、江北两个战场,又是面对何向东,冯国璋多半应付不过来。
“又铮,蔡锷、蒋方震当真要不出来了?”
“你真不知道?”徐树铮瞪视何向东,如看白痴一般,半晌才道:“老头子和泉公之间早有罅隙,当初任命蒋方震为保定军校校长,就是老头子有意从泉公手里抓军学大权。泉公乃暗中扣下军校开办费用,蒋方震不知就里,为要不到钱而自觉愧疚于众生,乃举枪自杀。泉公对此也分外的自责,可当时的情形之下,又不能不如此去做。世间事,谁说得清楚对错?故,蒋方震不是要不出来,而是泉公担心他明瞭当初情由之后反戈一击而已。”
何向东这才知道自己一提调用蒋方震,段祺瑞就断然拒绝的原因。这事情看来还真是难办了!
拿捏一下手里的力量,张孝准并非当军校校长的适当人选。他留日学工兵,留德学军事经济,最好是在总司令做军事统筹规划,也就是当总司令部的参谋长。敢于任事、性格刚烈又有儒雅文才的蒋方震则是取而代之为军校校长的最佳人选。
杨曾蔚醉心于战术实践,目前仅有教导旅一级的统兵和指挥经验,此次作战如放在师一级检验合格,就是方面大将的材料。杨正涛军学底子太差,需要增广阅历,加强学习,今后看看再说了。
姜明经统炮兵颇有经验,然而对新战法、新战术和新战略思想领悟不够,很难发挥出大炮兵的威力,虽然童绪鹏已经去到济南与之会合,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童绪鹏究竟有多大能耐?现在不好说,那么,炮兵部队能发挥出多大威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