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树铮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出现时,何向东已经将就长条桌子把昨晚就餐的地方布置成会议室,正襟危坐等候多时。
“哟!何次帅,早啊。”
任谁都能听出徐司长话里的得意和揶揄来。何向东不为所动,指点长条桌上的军绿色洋铁皮饭盒。饭盒里盛着稀饭,搁着一双筷子,每支筷子上串着一个灰不溜秋的杂面馒头,盖子里装着一些小菜,红的绿的都有,看起来还不错。
徐树铮一看就没有食欲,勉为其难的坐下,推开饭盒,笑问:“次帅大人每天早上就吃这个?”
“又铮,你有多久没带队操练了?”
“唔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徐树铮歪着脑袋,故作苦思状,目光在饭盒和何向东的脸之间来回扫了一转,说:“离开日本陆士之后,就未曾早起,未曾操练过了。”
“嗯,难怪,前川中尉说中国将军大多只有少尉一级的水准,我看,他说的就是又铮兄吧?”
“前川!?”徐树铮终于红了脸,追问:“前川浩二?”
“对,日本国陆军的前川浩二中尉。”
“你赢了!”徐树铮举起右手示意,随即抓起筷子,拿起馒头啃了一大口,又觉难以下咽,端起饭盒“稀溜溜”喝了一大口。
“又铮,你说大总统许我一个湖南都督,可湖南目前并未宣布独立,人家谭都督怎么办?不能无罪而免职吧?”
“唔”徐树铮摇摇头,使劲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后,才回答:“迟早的事!我敢跟你打赌!各省,包括你们湖北,大总统都了如指掌。怎么样,昨晚上想明白了?对了,饶汉祥和孙武呢?”
“他们去了武昌,天没亮就走了。若谁都能像徐司长这般高枕无忧就好喽,嗯,那个,我想过了,湖南那边我不等了,我只要河南。王占元、李纯敢挡我,我就宣布独立讨袁,打出武胜关去!”
“哼。( )”徐树铮颇风骚的白了何向东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可着劲儿的吹吧,咱继续喝粥吃馒头。
“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以教导旅、十七旅和炮九团进击信阳,区区一个北洋师还挡不住我!”
“啊呸呸!”徐树铮差点呛住,急忙吐出还未吞下的东西,满脸涨得通红,调匀了气息,才连声发问:“你说什么?你说一个师?你你诈唬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兵不厌诈嘛!”
“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渠道传来的消息,稍加分析就能得出信阳如今只有一个北洋师的结论。其一,孙武南下时,虽然到了武昌就被封了车窗,却也听到有大量火车北上;其二,我的侦察队不是吃素的,天亮前来报,满载北洋军兵车从信阳出发,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至凌晨零时,过了十二趟车。你帮我算算,信阳还有多少兵?”
“唉向东,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此战,大总统已经在**上拔了头筹,就算你以兵略出众、部队精悍而与他对着干,结果也只能是多流血,耽搁一点时间而已。螳臂不能挡车!”
“我看,是你不明白你的大总统。”何向东抬手指了指饭盒,示意徐树铮用馒头堵住嘴,别胡乱插话。“当今中国能与他作对的只有两支力量,**和副总统。消灭了**,下一个征讨对象就是副总统。我若让北洋军进入湖北,袁世凯接下来要办的事儿就轻松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袁世凯是一个真正以国家为重,以民族利益为重的领导者,我对他的武力统一中**政绝无意见,甚至愿意起兵配合。他是我、我们希望的那种领导者吗?别的不说,单单刺宋一案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大公无私、光明磊落的国家领袖。再者,军队无分南北都是国家军队,为何会有南北之分,源头在哪里?南北之分的源头就在你的大总统脑瓜子里,扩北裁南就是明证。”
何向东一摆手,又道:“吃你的东西,别说话,听我说完!”
徐树铮总算明白何向东为啥好心的给自己准备早饭了,原来就是用来堵嘴的。
“唐少川先生担任内阁总理时,曾经有北军南调而南军北调之议,却是无疾而终。归根到底,北洋军人以中央正统自居,视各省军队为杂牌,又视武力为左右国家**的法宝,如此风气继续下去,无外乎军阀横行的结果,就算你的大总统也无法遏制!基于以上原因,我不敢相信你的大总统,也不敢相信北洋军这个系统。告诉你徐又铮,只要我在武胜关,北洋军一兵一卒都别想过去!北洋军敢从别的方向进入湖北地界,我就兵出武胜关,把河南打的稀巴烂!”
“告诉你何向东!”徐树铮一把将面前的饭盒、筷子扫落在地,起身指着何向东的鼻子大声吼叫:“你敢如此,你就是国家罪人!你,你罪不容赦!该当千刀万剐!”
“嗯,嗯。”何向东微笑着点了点头,鼻子哼哼有声,目光逼视着徐树铮,等他坐下后,才道:“这么说我猜对了,你们抽调兵力去的是安徽方向,会从六安进入湖北。”
“。你,你!”徐树铮气急,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