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黄历,3月2日是个好日子。
中国工商发展银行在当今中国最为重要的城市——上海开设分行的鞭炮声响了足足半天!外滩码头的法国商船“内—皮耶”号鸣响汽笛驶向远洋。这一天,赢得国会********胜利的宋教仁也将踏上北去的火车,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成为民国第一任正式的责任内阁总理。
对某些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首先,罗雅琴是不幸的,在轮船即将离岸的那一刻,她被人连拖带拽抓了下船。上海租界,到底是工部局董事哈同的天下。其次,在汉黄镇守使署办公室里的何向东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她走了?好,去法国留学是一件好事。”掐断与姚青松的通话,何向东呆坐在办公桌后出了神。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个穿着宽大军服蹲在黄陂护城河边洗衣服的身影,一会儿是军医院那间屋里的灯光在窗户上映出的剪影,一会儿是..每天晚上,军医院大门口,何向东都不自觉的要看向那边,看到那个浑然不觉灯光和窗户会出卖真相的影子。只有这样,他才觉出今天的事情可以结束了,期待明天吧!
情感知道,他和她是心心相印的。他敬重那个敢于冲破世俗的桎梏,抛头露面闹革命的大家小姐;他喜爱她默默的在背后为他的事业努力工作,从不言苦;他却不能不顾及到杨正涛的感受,考虑到第九师的团结,也有自己需要的那一点儿“好名声”。
等到她走了,何向东才能毫无顾忌的任由感情发泄,在内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通——懦夫!蠢蛋!
骂过之后又能如何?还得面对现实!“咔嚓”一声,不知何时抓在手里的红蓝铅笔折断了,断得干净利索,没有给人醒悟、松手的机会,一如姚青荷的远走重洋。
看地图,看地图!看看咱中国有多少待收复的国土?把你那点儿女情长的东西有多远扔多远才好!
何向东的目光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端详着中国全图,一个个熟悉或者“有些陌生”的地名映入眼帘,脑子里却竭力的收罗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 )唉,历史不学好,现在是真苦恼。
西藏叛乱,钟颖的川军协被打散,叛军一度逼近川边,尹昌衡和蔡锷的川、滇军从南、东两面夹击叛军,收复巴塘,重挫叛军的嚣张气焰。[就爱读书]可北京的袁世凯在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的影响下,竟然在军队节节胜利之时承认叛军精神领袖达某人的尊号。至去年12月,叛军偃旗息鼓,退回藏区。可以想见的是,依靠妥协换来的治权无法捍卫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今后若有风吹草动,叛乱势必死灰复燃。
蒙边战乱有俄国和日本的影子,没有他们的支持,外蒙的哲布尊丹巴哪有胆气搞独立建国?没有俄国、日本和外蒙,哪有内蒙的巴布扎布叛乱?不过,何向东并不着急解决蒙古问题,他从徐树铮这个名字和本人身上看到了未来。
纵观全图,中国之大敌,日本与俄国也!
门口,万耀煌探头探脑好几次,看到师长丢下折断的铅笔,踱步到地图墙前,一站就不挪步了,才大着胆子跨步进门。
“报告,兵工厂刘总办请师长过去一趟。”
“噢!”何向东精神一振,心道,今天是啥好日子?因为在平时,兵工厂那边有事需请示,一般是刘总办来镇守使署,这次却反了过来,想必是手榴弹研制工作出成果了!也只能是手榴弹喽!“知会参谋长、田旅长没有?”
“是,都在外面。”
某人的情绪反常,叶秉甲和田金榜以及司令部里的参谋们、见习差遣官们都有所察觉,这才派最近最得宠的万耀煌前来“顶雷”。( )
何向东一边扎皮带一边随口问:“武樵,我..脾气很差?”
万耀煌递上军帽,小声回答:“报告师长,老实说,大家都有点怕你。”
“怕我?”
“怕学习和军操跟不上,被你抽屁股。”
“参谋长也怕?”
“参谋长最怕你。”万耀煌踮起脚从窗户的花格子向外看了一眼,更压低了声音说:“师长的新战术、新战法层出不穷,参谋长应接不暇又不能不接着,每个战法都要自己先弄懂了才布置下去,唯恐哪天搞不懂误了事儿。所以,参谋长那天在几个参谋主任和一等科员面前抱怨,说,跟了师长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瞅瞅人家那些师参谋长,多滋润。”
何向东当然知道是自己心太切,操之过急了。就拿春节后这段时间来说,每天晚上的军事讲习会变成曲射炮兵战法、战术的专门课程,整个儿成了炮兵夜校。参谋长本就是炮兵出身,因此承担了大量的资料收集和课件准备工作,还要担负起日常工作来,能不累?能不抱怨?
整理好军容,何向东出门,门外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汉阳兵工厂在军队的帮助下,去年五月就逐步恢复生产,得到都督府和银行资金支持后,向德国订购了两套9式七九尖弹生产设备,又兼化工厂项目在建,乃分出独立的钢药厂,总办为沈凤铭。虽然钢药厂和兵工厂分了家,却还是以刘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