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对孙中山的革命抱持同情态度,却作为洋生意人,绝不愿意涉入政治争斗这滩浑水中。那日,那女子的作为实在触犯了哈同家规,一气之下赶她出门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哈同夫妇的气消了,亲自拍发电报来要人,咱们不能不给他面子,也不能不给陈家一个交代。否则,此般误会就越来越大喽,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冤枉大了!嗯,必须承认,何向东看到罗雅琴会产生一种熟悉感,深究这种感觉,乃是因为罗雅琴比较洋派,从潜意识里让何向东产生身在从前那个世界的错觉。仅此而已,一个多月来,师长大人与新来的女军护没有一点交集,真不知道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来的?!以前是姚青荷,现在是罗雅琴。。
“是,我立即让人送她走。”
黎元洪放心了,很夸张的舒了一口气,点头笑道:“这才像话,去办吧,记得明日要开会。”
何向东虽然答应送走罗雅琴,却又担心方君瑛和唐群英杀上门来问罪。
方君瑛留在武汉协助中华大学办学,在女学生中大力宣传女权运动,唐群英回到老家湖南。这些女权运动家啊,一个都不好惹,何况一下子来两个甚至更多?别人可以对女权运动下黑手、使绊子、不理不睬,何某人不行,从心底里觉得应该支持女权运动。看,嘴里说支持女权运动,却。。
这人呐,有些越担心什么就越要碰上什么。
汉阳鹦鹉洲竹木码头上摆放了两张长条木桌和一溜板凳,在一幅白布横幅上有“推进社会革命,关注妇女儿童”的十个大字。十几名放了寒假却未回家的女子大学生带了几名一看就是乞儿的孩子,捧着募捐箱,散发着传单,用洋铁皮卷成的话筒发表着演说。
嗯,效果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这还是何某人给方君瑛等人出的主意,当日他说:单单去争取女权,不妥,容易惹起社会主流思想的反弹。女权运动要从关心、保护妇女、儿童和孤寡老弱入手,慢慢来,形成气候了,一切水到渠成。
下了船,何向东摸了摸衣兜,那日金永炎在奥略楼上的玩笑话当了真,何某人打个倒立也抖落不出一个铜板来。
“师长。”白崇禧递来一枚“当百钱”的铜元,当学兵的一月只有两个龙洋的补贴,进了第九师当了见习差遣官后,一个月的薪饷涨到六块龙洋,相当于一名老资格的上士班长,手里宽裕了不少。
“回去还你。”何向东说着,把铜元放进募捐箱的同时,发现捧着箱子一角的正是那个身穿军服的罗雅琴。嗯。。看起来,今天募集了不少钱;看来,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多半揣着别样心思;看来,美女效应在这个时代同样存在。
“谢谢师长。”罗雅琴的官话不很标准,夹杂着江浙沪一带的软音,又带一点洋文的生硬。
“嗯。”点点头,何向东大步走远。早已等候多时的裘三升牵马迎上,笑嘻嘻的说:“师长,罗小姐长得真好看。”说着,还朝何向东背后看了一眼,又说:“师长,罗小姐看着这边呢。”
瞅瞅裘三升这副样子,何向东总算明白那股子流言从何而来了!接过马缰绳,拿过马鞭子,突然劈头就打,裘三升反应很快,赶紧抬臂遮住头脸。何向东却不是真要打他,只是作势而已,鞭子“丝丝”作响落了空。
“若再胡说,滚到北方养马去!”
“是!再胡说,滚去养马。”裘三升立正回答,眼珠子滴溜溜的一打转,又道:“师长,为啥我们不开到北方去打蒙匪?”
何向东心中一动,脸上却挂着寒霜数落道:“你是大总统,你调我去蒙边打仗好了!”
裘三升缩了缩脑袋,伸手作势护着何向东认蹬、翻身、上马,心中却是极希望去北方打蒙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