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要把自个儿也搭进去的。
袁世凯能感觉到会议的气氛在变化,不禁哼了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燕孙,我不是让你来吹捧黎宋卿的,说了这么多,你可有对策?”
梁士诒似乎习惯伸手指了,晃着两根指头道:“两个法子,第一,设法阻止;第二,分一杯羹。”
“阻止?不妥!如今南京参议会还在开会,要把临时政府组织纲领变为约法,届时,我们还需武昌配合抵制。若因此事而得罪黎元洪,逼他站到南京方面,事情就坏掉了。所以找你们来,就是黎元洪算计的时间很巧,正抓在我这节骨眼儿上。”袁世凯摇头否定了第一个法子,又道:“分一杯羹?看来,我是失策了。当初也应该趁着南方运动正酣时组织北方工商人士募资的,如今迟了一步,要参与进去,黎宋卿必会提出条约来。止庵,你也说一说罢!”
周学熙起身,向袁世凯和在座人等鞠躬后又坐下,想了想,说:“大总统,此事关键就在银行。既然名曰中国工商发展银行,岂有不受财政部、实业部指导之理?否则其牌照如何取得?又何必呈上此份报告?大局在我,参股银行一事应当不会太难。难处在于,此时参股必然与黎宋卿掌握之股价值不等。既然落后一步,也只能认了。”
之所以说黎元洪这份呈上这份报告的时间选得好,就在于南北政府并立,北边搞不好,他找南边,今天的南京政府肯定是极愿意帮黎元洪忙的!可黎元洪还是向北方呈交报告,说明黎元洪还是希望与北方保持较好关系,已经给大总统面子了!北边欲要分一杯羹,肯定要先付出相应的门槛代价才行。
袁世凯有钱吗?有!他的大账房不是总管袁乃宽,而是与会的周学熙。
袁世凯有钱吗?没有!他接手的前清府库没钱组织国家政府,甚至于连发军饷的钱都不够。何况,这些属于国家的花销不可能从私囊里拿出来,只能以国家的名义,国家的资产去借贷,哪怕是向洋人借贷。
公和私,从前清过来的袁世凯和他的手下可是能分清楚的,哪里像南边的那个烦人的小家伙那般,把自己的薪酬定为每月二十块龙洋还舍不得拿!
“谁愿意出资参股?”袁世凯问着话,眼睛滴溜溜的把众人神情状貌看了一个遍。
众人皆不吭声。
开玩笑嘛,武昌搞这么一份报告来,看似有利益,可最大利益在于国家,在于团体。于个人而言,特别是能在这里出现的这些人而言,投资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俱都是见效快、利润高的生意,又哪里舍得放弃这些利益而抽出钱来投资见效慢,而且失败风险很大的重工业呢?
所以嘛,在会上说这份报告如何如何好,可以;要自己掏钱为这份报告买单投资,难!当然,当然,如果袁大总统能设法搞到钱,而且投下去还分给在座人等一点利益,吾等绝对鼓掌欢迎,衷心拥护!
“你们不投,我投,乃宽呐!”
“在。”袁乃宽低头应承。
“从山东的实业里抽出十万两银子来给黎宋卿汇过去,就说是我个人襄助中国共商发展银行的。”
众人见袁世凯都动手了,情况又与方才不同,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否则今后就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你五万,我一万,他三万,诸人纷纷报了数字,总算是把大总统阴沉下去的老脸给拖回到阳光明媚的状态。
“大总统。。”段祺瑞欲言又止。他已经得了袁世凯的许诺,陆军总长的位置是留给他段芝泉的,不过嘛,何向东在河南搞出的事情还没擦干净屁股,如不赶在大总统委任其表弟张镇芳督豫前搞掂,恐怕河南会成为今后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