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口道:“所以,总统官派鄙人前来协商解决。”
“明日一早七时,我军一支营级分队进驻三道桥——滠口一线,协助贵部逐次撤退,联络口令沙湖——襄河。”何向东说出自己的方案,察言观色下见徐树铮要反驳,急忙又道:“两军真要合作,确保贵军安然撤退,除却互信之外别无他途。如果我部不能首先扼守三道桥,又如何确保要点交接?徐参谋官,此事就这么定了!”
如此结果不算差!行前,段祺瑞和徐树铮就分析过此事,定出上中下三种结果和应对方法。上等是何向东完全给面子,放手让北军撤退;中等是何向东扼要点监视北军撤退;下等是何向东部分守滠口、祁家湾、祝站三大要点,甚至兵出罗山切断武胜关交通,控北军命脉与己手,趁机要求好处。
何向东语气坚决,一副除此之外咱们就没得谈的架势,对此,桀骜如徐树铮也只能点头。唉,谁让鄂军第九镇能对铁路线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呢!说来,得到如此结果,算是何某人给了一些面子了。
“何统制官,自古以来没有一方得利的生意,我说的第二件事,尚请统制官给段总统官一个薄面。”
“莫非,参谋官是要带王恩贵回去?”
“正是。”徐树铮心中暗惊,这何向东还他娘的是人吗?老子话没出口就他给猜个正着,还怎么继续说下去,又如何保持所谓的“平等交易”?这趟差事太他娘的难办了!
“请王高参。”何向东摆手向曾广胜示意。他知道,如果自己把王恩贵交给徐树铮,估计到了分界线上就会听到一声枪响。“段总统官和徐参谋官一直都是向东颇为敬重之人,但王高参已经投入革命阵营,为黄州分府参谋部高级参议。当然,徐参谋官大可当面问清楚,如王高参愿意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要求释放战俘,对停战双方来说是正当的;可若战俘已经加入对方阵营,这事儿就办不下去了。看到何向东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徐树铮恨不得立时暴起挥手给他一个耳刮子,可,不能呐!
“算了,就当鄙人没说,一个背主求荣之徒而已。”
门口的曾广胜闻言停步,转身保持肃立军姿。
“此事,还请参谋官向段总统官说解清楚,若有得罪之处,何某改日再行向段总统官当面请罪。”
徐树铮嗯了一声,霍然起立道:“如此,徐某告辞!”
“哎,且慢!”何向东惊问:“徐参谋官还有第三事未曾见告。”
“不说也罢了!”徐树铮何曾如今晚这样吃瘪过?此时一心要走,把段祺瑞嘱咐其竭力拉拢鄂军第九镇的话也抛到一边。
“哪能这样!?”何向东起身赔笑道:“又铮兄远来是客,既然办完公事,何妨与兄弟小酌几杯?今后,兄弟还少不得麻烦又铮兄帮忙提拔的。”
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哪里去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总统官交代的第三件事情还得办,顺坡下驴吧!
何向东见徐树铮态度已经松动,乃伸手拉了徐树铮的手臂,连声相请:“请,请后堂叙话。”
后面已经摆了一桌不算多,却很精致的宵夜酒菜,可见何向东是早有预备,费了些心思的。见此,徐树铮的心理找回了平衡,心气即平,脸色也就放松下来。
二人立场不同,出发点不同,但其实都想与对方搞好关系,一杯小酒下肚就开始谈兵论道,竟然是格外投契,说到争论处,就着桌子上的杯盘碗盏交起手来,不过瘾?来人,拿地图来,老子们要地图推演一番。时间?时间算个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斗个你死我活就决不罢休!
再说军医院里的方君瑛,左等右等,熄灯号吹响时才等到王颖回来。
没有灯光的宿舍里,王颖说:“来的是徐树铮,段祺瑞的参谋官,看样子是来谈判的。”
“还有什么情况?具体谈了什么?”
“这。。警卫没说,估计他也不知道。只说徐树铮生气了要走,统制官把他拉到后面喝酒去了,我走之前,里面还要了地图。”
方君瑛暗想,王颖能探听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可虑的是,按照这个说法,似乎何向东有交好段祺瑞的意思,那,他会不会被段祺瑞拉走呢?不行,必须阻止这个可能,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
一想到如此精锐的第九镇倒向北洋方面,方君瑛就心急如焚,顾不得军规了,起身披衣出门,敲响了隔壁姚青荷的房门。她要去拍发电报,可军事管制下,她只有再找能通天的姚青荷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