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秋夜国北方冬日的第二场雪,在入夜的时候下了下来。
映着皎洁的月色,纷飞的雪花在夜空中飘舞,看起来异常美丽。而慕容瑾,也就是在这个雪夜里,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后山的湖边,看着水中模糊不清的倒影,心中沉重异常。
冬雷国退兵了,南宫珏和南宫琪的战争就快开始,对秋夜国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是,欧阳澈却不能乘胜追击,毕竟,冬雷国的实力还在,况且,天气情况也不利于秋夜国。
“在想什么?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欧阳澈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后背不期然地罩上一件宽大的披风,让她的身子没来由地一暖。
这样冷暖的差距才让慕容瑾感觉到,自己已经在这个湖边坐了许久了,她兀自出神,却不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
“你怎么来了?”慕容瑾扯了扯身上的披风,也没有跟欧阳澈客气,看着欧阳澈坐在自己的身边,开口问道。
“问了阿琛,知道你经常一个人在这里,我便过来了。”欧阳澈看着平静的湖面,如此回答。
“我只是在想,冬雷国这场内乱会持续多久,够不够我们解决所有的一切。”慕容瑾转过头,没有看欧阳澈,只是如此说着。
“过了今夜,便又是一年了。”欧阳澈似乎是没有听到慕容瑾的话,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慕容瑾愣了一下,愕然地看着欧阳澈,随即黯然。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匆匆而过,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做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而后又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推翻自己做的事情,所有一切的根源,不过都是因为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误了自己。
泰兴三十三年了。
过了今夜,又是新的一年,冬日的凄冷掩盖不住心底的凄然,所谓的目标,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可笑的借口,娘亲都死了,放不下的人始终只有她一个。
“姐姐,你们真的在这里,今儿是大年夜,怎么也不和众位兄弟一起庆祝庆祝?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好歹也要喝一杯啊——”忽然间,两人的背后传来这样一个声音,却是慕容琛。
“我说百夫长,你是喝多了吧,这里哪里来的姐姐?”另一个兄弟说着。
“你才喝多了呢,你们看眼前的木兄弟,皮肤白里透红,身娇体软,哪里是个男儿,分明是个女儿家,不怕告诉你们,她就是我慕容琛的姐姐,六皇子的未婚妻,慕容瑾。是不是,六皇子姐夫?”慕容琛或许真的是醉了,借着几分醉意,看着众人,指着慕容瑾说道。
慕容瑾不防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身份,一时惊讶,竟不知道如何接口,六皇子见状,便状似无意地笑了笑,开口道:
“不错,往日与你们称兄道弟的木槿木兄弟,却是我的未婚妻慕容瑾。”
见六皇子亲口承认,一众士兵顿时愕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却是慕容琛再次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走吧,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了。”欧阳澈淡笑着看着慕容瑾,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朝着山下走去。
月色溶溶,六皇子一身玄色衣袍在前,慕容瑾一身黑衣,身上罩着六皇子的白色披风在后,表面看上去是两个男子,可在这月华的映照下却是显得如此相得益彰。
慕容瑾一时愣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来就不当自己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说到底,当初在宫里六皇子提出要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他竟然当着这么人的面说出来,还大胆地承认了她女子之身的事实,这欧阳澈……
下山的路并不长,慕容瑾一直看着欧阳澈的侧脸,月光笼罩在他的脸上,莹莹淡淡,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更为冷峻。
忽然间,欧阳澈转头,朝着慕容瑾微微一笑,这抹笑意,并不和欧阳清当初给她的那般如沐春风,却依然让人心暖,尤其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
军中都是些直爽的人,后山上关于“木槿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这一传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山下那些正在为了战争的胜利载歌载舞的士兵们看到六皇子牵着慕容瑾的手下来,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两人。
三军将士,除了那些已经为国捐躯的英魂和躺在床上的杜将军,几乎人人都出了营帐,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喝酒跳舞,此刻的夜色中,站着黑压压一片人,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澈和慕容瑾,并未有丝毫不妥的神色。
“今日,趁着战事初平,又是大年之夜,我想介绍一个人给大家认识。”欧阳澈站在营地的中央,如此说着。
“主帅,你想介绍的是木兄弟吧?咱们都已经知道了,她是你的未婚妻!”早已经喝高了的雷将军直言不讳地开口,倒是让慕容瑾这个一向直爽无比的女子微微有些赧然。
“各位兄弟,这段时间我出征在外,连日来带着你们守营御敌的人,便是我身边的这个女子,你们口中的木兄弟,她其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