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三十一年正月初三的清晨,当秋夜国京都的安定城门缓缓开启的时候,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京郊的小院驶出,除了城门,疾驰而去。
慕容瑾站在望江楼的雅间窗口,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中凄然。马车里坐着的,自然是宁姨和青竹,她要入宫,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必须没有后顾之忧,而宁姨的存在,如同青竹所说,将会成为慕容府威胁她的最大把柄。
宁姨,再等等,不用过多久,我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到时候将你接回京都,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慕容瑾转身,从望江楼上走下,不再去看那已经渐行渐远的马车,她早已经下定决心,那么谁也不能阻止她。之所以会相信青竹,将宁姨交到青竹的手上,是因为慕容珂,虽然他是慕容家的人,但是他和慕容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就冲着那晚在慕容府听到的那番话,她也决定毫不犹豫地相信慕容珂。
从望江楼下来,慕容瑾便回到了京郊的小院,将欧阳清送给她的玉箫和之前她画的那幅画放在一起,宁姨不在这里,没有人守着院子,自然是要将这些东西好生收藏,于是她用匕首在床后面的墙壁上掏了一个狭长的洞,里面中空,正好可以放置画轴和玉箫。
做好这一切,慕容瑾便朝着宫门口走去,她没有再去二皇子府,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与欧阳清接触过多,反倒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只有真正地将一切潜在的威胁都铲除的时候,才是他们展露于人前的时候。
“什么人——这里是皇城重地,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去的——”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开口朝着慕容瑾喊着。
“我是慕容瑾,承乾宫的正七品奉茶女官。”慕容瑾回答着,看着两个尽职的侍卫。
“慕容府二小姐?可皇上不是恩准你们在宫外十五天的时间吗?如今才过去三天不到,你便要进宫?”侍卫问着,脸上带着疑惑。
当初慕容瑾进宫时,是坐在马车里,直接从朝阳门而入,穿过八道宫门,停在了第九道宫门口,是以皇城门口的侍卫并未见过她,如今对她的话产生怀疑,自然也无可厚非。
“正是,若侍卫大哥不能确定我的身份,还请进宫通报一声,张泰张公公自然会认得我。”慕容瑾低着头,恭顺地说着。
守门的侍卫见慕容瑾态度良好,恭敬谦和,没有丝毫架子,之前心中的不耐少了一些,认真打量了慕容瑾两眼,这才开口:
“张公公也不是我等能见得到的,宫里头还有谁能证明你的身份?若我等贸然放你进去,宫里头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守门的侍卫自然不敢放慕容瑾进去,毕竟他们守的是外城,责任重大,除非有皇上和宫里头主子们给的令牌,或者是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否则他们也是不敢随便放人进去的。
慕容瑾知道守门侍卫也是职责所在,是以并未为难他们,只是朝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去想别的办法,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皇子殿下——奴婢慕容瑾,参见三皇子殿下——”慕容瑾看到欧阳沛,立即走上前去行礼。
“慕容二小姐?你为何会在这里?”欧阳沛一见识慕容瑾,满脸讶异地问着。
“奴婢承蒙皇上恩准,出宫与家人相聚,如今已过三日,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奴婢皆已完成,所以特意回宫,侍奉皇上左右。”慕容瑾回答着,“可奴婢在宫门徘徊良久,却苦于无人能证明奴婢的身份,守门侍卫尽忠职守,也不敢贸然放奴婢进宫,所以,奴婢想请求三皇子……”
慕容瑾的话还未说完,欧阳沛便打断了她:“你是想让本王带你进宫?这有何难,本王带你进去便是。”
欧阳沛说完,便带着慕容瑾,跟那守门的侍卫说明了情况,堂堂三皇子,自然是不可能说谎的,守门侍卫自然很干脆的就放行了。慕容瑾进了宫,这才说了些感激的话,与欧阳沛分道扬镳。
慕容瑾来到承乾宫,张公公和秋姑姑正陪在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与皇贵妃下棋,按照份例,每逢过年,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是不用上早朝的,而按照后宫祖制,十五天内,皇上须得在前三天都与正宫皇后娘娘在一处,后面的十二天,才能与后宫其他妃嫔在一处。
而当今皇后娘娘早已经在多年前身故,如今后宫之中以皇贵妃为尊,皇上召见皇贵妃,也不算违背了祖制。
“奴婢慕容瑾,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慕容瑾见到两人,俯首低眉,跪下行礼。
“平身吧,你倒是勤快,不过三日而已,便再度进宫。”皇上似乎话里有话,可眼睛却没有看着慕容瑾,只是盯着眼前的棋盘,作沉思状,“若无事,便去沏壶茶来,看朕与皇贵妃下棋吧。”
“是,奴婢遵命。”慕容瑾虽还未琢磨透皇上的意思,可也知道,皇上的吩咐怠慢不得,于是躬身而退,驾轻就熟地去了茶房,取茶具烹茶。
似乎只有在这里,慕容瑾才能够找到自己的存在。慕容府早已经在她离开的时候就成为了过去,而宁姨的离开,让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