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脑后没长眼睛,自然不晓得她在云子桑心里已经如此可怕了,她正对着堂上,肃颜高声道:“大人,我一告,告云子桑妖言惑众,恶意操纵坊市物价,破坏坊市交易秩序,其中,以粮案为最。◇↓,..”
没有理会堂外乍起的喧哗,她紧接着道:“我二告,告云子桑勾结官商,以权谋私,事情败露后,又杀人灭口,其中,前府伊卢东阳和东楚商人扶桑之死,都跟她有莫大关联。”
轰然一下,大堂内外砸开了锅。
若说前一告众人还有点心理准备的话,这第二告,便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云子桑妖言惑众便也就罢了,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杀人灭口,杀人啊!!!
“你含血喷人!”云子桑沉声一喝,声音庄重又肃穆,凛然道:“姑娘若是告我,便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就打胡乱言,我也可以告你诬告之罪!”
“证据?”田蜜勾了勾唇角,在在场无数双殷切期盼的眼神中,淡定的道:“证据,暂时确实没有。”
没有?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观者纷纷皱起了眉头,苦恼的思索着这整件事情。
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云子桑不出意料的哼笑一声,寒声道:“田姑娘口口声声说遵崇律法,但却在公堂之上,堂而皇之的诬告他人,在姑娘心里,王法究竟是何物?!”
“子桑姑娘何须如此动气?姑娘难道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暂时。”田蜜也不动气。她神情平稳,平淡的看着她,从容说道:“姑娘做事确实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找到罪证,而且,即便是暴露了,也总能找到替死鬼,但是——”
她语调略一沉,道:“将才就说过,律法不可侵犯。我不能。你亦不能,所以,千万别以为逃过去万事大吉,人在做。天在看。最终。谁也不能逍遥法外。”
说罢,她不再看那张本就看不清的脸,回身对着堂上郑重拜下。
“我三告——”拔高的声音一顿。她猛地转过眼来,一改方才的沉静,凌凌的看向云子桑,厉声道:“三告,告这位姑娘未持文牒而过关津,刻意隐匿身份与来路,意图不轨!”
这位姑娘?过关文牒?隐匿身份与来路?
这些词拆开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叫人听不明白了?
田蜜直起身来,步步靠近云子桑,看着她定定的道:“这位姑娘,其实不叫云子桑,而是叫——子桑、云。”
子桑云?这是什么意思?堂外诸人完全不解其意。
“诸位可能不太清楚,子桑乃是东楚姓氏,云才是名。”田蜜看着身子发颤却又极力稳住身形的云子桑,面色不改,继续说道:“过关记录里,根本就没有云子桑此人,倒是有个叫子桑云的。”
“田姑娘的意思是说,云……不,她是东楚之人?过关之时,用的是子桑云的文牒,而不是什么云子桑?”柳长青诧异的连立场都忘了,他紧皱着眉头,看看云子桑,又看看田蜜,怀疑的道:“可是,田姑娘凭什么认定她就是东楚之人?关口录薄中没有云子桑的记载,不正好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东楚人,而是我昌国人吗?是我国人,一直在我国之内,无需过关,自然就没有记录了。”
不错,无需过关,便没有过关记录,至于那个子桑云的记录,可能只是另一个人罢了。
这番结论,完全推得过去。
云子桑的心又定了,她定定的看着田蜜,冷笑道:“田姑娘含血喷人的本事,子桑真是倾佩不已!”
田蜜却只是不在意的一笑,缓走的脚步顿在云子桑身旁,侧头笑看着她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含血喷人,很快便见分晓。”
云子桑皱眉,很快便见分晓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查她户籍吗?
查户籍,呵,那就让她查好了,随便她查,她根本不惧。昌国的户籍,她有的是,否则怎能在此购置屋宇签订契约?
云子桑移开与她对视的眼,看着堂中,朗声说道:“是嘛?子桑在德庄多年,购置房地千万亩,签订契约无数件,户籍不知被官府看过几百回,还从没听谁说子桑不是昌国之人的。田姑娘难道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独你眼清吗?!”
云子桑此言不假,在场有不少跟云子桑有过往来的人都能证明。是以,他们一边点着头,一边又紧紧的皱着眉头,满是探究的看着两人,并没有轻易发言。
田蜜闻言不过一笑,也轻巧道了句:“是嘛。”
而后一顿,又笑看着大伙儿道:“我也相信姑娘所言不假,姑娘在昌国确实有个名字叫云子桑,并用此名做了以上事情,但是——”
“大家真的不好奇吗?认识这位姑娘这么多年,却从不曾见过她真颜。”她言至此处,一笑,眼里有凌亮锋芒。
云子桑猛地侧脸,迎面就对上这锐利眼光,但见一只手飞快袭上她脸,她脸上的惊骇还来不及收起,便随着白纱飘下,暴露在了无数双眼睛之前。
极轻微的一声响,幂篱落地,白纱随势微扬,翻起了几个波浪后,沉寂下来,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