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田川忽而问到:“姐,你信宣大哥吗?”
田蜜觉得,今晚的田川有些奇怪。她心中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微微一笑,点头道:“信啊。”
烛光跳跃在田川乌黑的瞳孔里,莫名的,有几分幽深阴凉,他看着对面没有丝毫犹豫的姑娘,俊秀的眉头皱了一皱,薄唇紧抿片刻后,看着她道:“倘若,他只是在利用你呢?”
田蜜闻言一震,身体紧绷了片刻后,复又放松下来,她缓缓的眨着眼睛,频率始终如一,待平复了瞬间提起的心跳后,她仔细思考了下,而后笑着道:“这说明我有用啊。”
“就算真是被人利用,也好过什么用处都没有吧?”澄透莹亮的眸子含笑看着闻言黑了脸的田川,她脑袋一歪,笑眯眯的道:“不是吗?”
看在田川眼里,她这幅表情简直是傻极了,他嫌弃的皱着眉头,一点不掩饰的唾弃道:“难怪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以为你变聪明了,结果傻得更彻底了,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哪有那么夸张?又不是是个人都跟人走。”田蜜理所当然的反驳道,她顺手倒了杯茶,边喝着,边从杯口睁大眼看向对面的田川,道:“小川你今晚好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说什么?他不是已经说了吗?挑拨离间都听不出来啊?
田川很生气,他气极的看了自家傻姐姐一眼,胸口伏了伏,正准备开口,却见旁边静得出奇的阳笑突然抬起头来。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向院外,道:“来了。”
来了?田蜜疑惑的看着两人,却见两人同时看向院中,她随之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异常,但正当她想细问的时候。便听到了兵甲和脚步摩擦发出的声音。
马蹄声夹杂着脚步声。多而不乱,金属碰撞声不断。
暗黑里,沿街的院子里传来接连地犬吠。
田蜜站起身来。她看了兄弟两一眼,眼里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让两兄弟有些发毛。
然而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因为院门已被人拍的砰砰响。有人沉声喊道:“官府办案,速来开门。”
“出什么事了?”卧房里。谭氏起身问道,虚弱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惶恐。
田蜜撇了田川一眼,田川忙进去搀扶谭氏。边走边有些艰难的道:“娘,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要坚持住啊……”
田蜜听着。又转头看向颤巍巍的院门,她横了身旁看着她的阳笑一样。在院门濒临报废之前,大步走过去,猛地拉开。
门外有衙役提刀,巷子里有兵卫罗列,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再后面,有围观憧憧人影。
田蜜开门没见着正主,便肃颜向巷子尽头看去。
不一会儿,人群分作两列,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越众而过,他身后,是几两华贵的马车。
田蜜撇了一眼马车上的徽章,目光沉了沉,定定看着那几人下了马车,却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只是转眼看向下马那人,冷冷问道:“不知钦史大人深夜莅临寒舍,所谓何事?”
音色生冷,面若冰霜。
这样的神情,宣衡不是没在她脸上见到过,但对象从来都是别人,对着他,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通常都是怒及了的反应。平时,便是有些不愉快,她都尽量保持微笑,即便那微笑有些职业化。而对着家人,从来都是温温软软的,偶尔还会撒点娇,当然,对象都是她娘。
不用好像,她看起来的确很生他的气,也确实应该生他的气。
本来就有前科,如此一来,就更是雪上加霜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田姑娘还不明白此举是为何呢。”身后,云子桑低沉沙哑的声音提醒道。
宣衡并没有回头看她,他上前几步,站在门口娇小的姑娘身前,冷着声音,俯视着她,严酷说到:“田姑娘,经税务司举证,本官怀疑你有偷漏税款之嫌,且有逃匿遁走之迹象,未免节外生枝,现暂且将你收押大牢,待明日一早,开堂过审。”
他言辞森严,声声有力,田蜜却只是看着,澄澈的眸子里,清楚的映着通红的火把,与火光中他冷酷的面孔。
宣衡负手站着,与她对视着,神情刚毅,分文不动的听着耳边纷繁的吵闹。
闻得此言,反应最强的不是田蜜,而是惊慌走来的谭氏,谭氏腿一软,若不是田川和阳笑扶着,怕是都倒地了,她看清冷漠无情的官吏是谁后,没有嘶声哭喊,只是捂着嘴,秋水般的眸子里泪光盈盈,低声呜咽着。
田川低声在谭氏耳边宽慰着,脸色有几分不合符年龄的冷毅,他将谭氏拥在怀里,抬头淡淡看着宣衡。
田家人的态度虽冷硬,但没有激烈的反抗,而兵甲之外不明情况的街坊们,却轰然炸开了。
钦史大人说田姑娘偷漏税款?这怎么可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谁都有可能,就只有她不可能。
“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