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一旁沉默许久,才道:“一会让小姐一个人带些婢子去,如烟你守在桂宫别出去,我一会去医馆待会儿,按说请安不用多久,若是快到正午小姐还没从长乐宫出来,如烟你就到医馆后面的竹林子里找我,回来了就让婢子来只会我一声儿,要是正午时分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就去宣室殿找陛下。Du00.coM”
如烟使劲点头:“这样好!就算是太后故意留小姐,皇帝去了也无妨。”
成君在一边穿戴整齐,人略带憔悴地坐在椅子上:“尽量动静小一些,还有我身边的婢子,你们私下里好好留心,说不准就有太后和皇后的人,不……”成君想了想:“一定有不少她们的人。”
“诺!”如烟答应了,去一边净了净手,走到镜前开始给成君上妆。
为了不被上官小妹挑刺,成君换上最妥帖的裙裾,戴上婕妤礼制的发饰、步摇。一切准备妥当,轿子已经在外面停好,成君看了眼天色,推掉轿子,领着一干婢子潇潇洒洒地往长乐宫走去。
“娘娘为何不坐轿?”一个婢子小声问道。
成君露出和蔼又得体的笑容:“本宫不过是一届婕妤,何必要铺张浪费?步行去,反而还能细细观赏宫中的景致。”
“是奴婢愚笨,不懂娘娘的情趣了。”
“不是情趣,心境罢了。心不静,看什么都是浮着的,可浮着的东西,除了太阳星子月亮,别的都是虚的。”她颔首走过一条条宫道,路过的侍从婢子,远远看见新晋的婕妤娘娘,皆是露出惊艳的眼神,随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这是她私底下做得好功夫,默默地塑造出一个知书达理、温柔旷达的形象,好让上官小妹扣帽子时仔细掂量一下效果会如何。
来到长乐宫门口,有侍婢通传。红儿麻溜地跑过来,给成君深深作揖,眉目间却都是满满的冷意和疏远。
下人如此,主子还能好到哪里去。
成君在外面等了一时半刻,看样子上官小妹是要晾她一晾了。正打算偷偷休息放松一下,就听见安静的掖庭口传来一干脚步声,成君侧了侧头,果然,是皇后的仪仗远远行来。
她心里没有恐惧,也不觉得昨天许平君给她的是羞辱,似乎现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较好过。
许平君今日穿的甚是华贵,皇后礼制的龙凤戏珠长袍十分扎眼,加之她梳起的高发髻,金环玉饰,还有特特画出的肃穆妆容,霎时衬托的成君就像府院中未出阁的小姐一般。
成君没穿礼服,许平君有些诧异,她为了威慑霍成君,可是今日一早早就起来描眉挑衣,可再看霍成君,一副清清淡淡、明明亮亮的衣饰,加上精致的远山黛,桃花眼妆,妃色唇瓣
,活脱脱一个小姑娘。
许平君有些愠怒。
可这妒忌的愠怒让她根本无处发泄,就算她现在是皇后,也无法随意惩戒霍成君。以前在府上,她日日焦虑担忧,忌惮着霍成君,现在可是要出口气了,可还是要顾着这么多!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成君面容上是早已准备好的新妇的娇羞笑意,那一瞬间的低眉顺眼,温和如水,自然地仿佛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可那不是霍成君!
她许平君不是没见过真正霍成君的性子,她明明固执霸道又天不怕地不怕,除却先帝谁都入不了眼。
霍成君的清高与贵气与生俱来,飘向你的一一个眼神,可以纯洁乖巧不可欺,也可以冰冷寒凉带着小小的计谋。
许平君还想上去撕下霍成君的面具,可她不能!
她现在只能双手紧紧握着侍婢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指骨微微泛白,可面上还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娘娘……没有话对嫔妾说么?还是昨夜……陛下去了娘娘那里,娘娘私心觉得,于情于理都不大好看呢?”
许平君听完,双目一瞪,往前走了一步,气的双手发抖。
“你……你……霍成君!”
成君笑眯眯地俯身再次行礼问安:“嫔妾就在娘娘身边候着呢。”
面对一脸无辜,却又礼节周到的霍婕妤,她一个无权无势,只有虚位的皇后第一次有一种要灭顶的危机感。
不能发火,更不能在昨夜之事上再做文章,昨日刘询面对自己已经是明显地退步,若是霍成君抓住此事不放,迟早要让霍光知道的。她现在做的,就是一步步肃清霍成君和霍光的关系,最后让霍成君在宫中无所依靠,任人宰割。
忍,有何不可?
许平君安抚下来自己,清了清嗓子:“霍婕妤看来来了许久,怎么不进去呢?你切先等等,本宫进去跟太后再通传一声。”
许平君不想再与霍成君说一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交流,不等成君说话,就匆匆进了长乐宫。
待人走完,成君才暗自舒了口气。
很好,她要的就是许平君这副大事难成的样子,只有知道了对手的底线,才能一步步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