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的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两个人坐在屋子里秉烛夜谈,整个华清宫为成君点起最亮的灯笼,高墙琉璃瓦反射出淡淡的柔光,让过路的侍从婢女们都忍不住躲在树后观望。du00.com华清宫有多久没有亮过这么多的灯笼了?谁都记不清。
屋子中兽首铜炉鼎中燃起袅袅的沉香,因为殿里药味太重,刘弗陵生怕成君闻不惯,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燃着沉香祛除药味。
承禄从厢房中取出兔毛毯子,放在紫檀木盒子里带进华清宫。
他一进正殿,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绕过一个红木屏风,再拉开淡黄色的烟罗纱,就见成君换好的一身半臂齐胸藕色襦裙,整个人慵懒地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一双亮晶晶的水眸子牢牢地望着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皇帝,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声音很轻,笑意却很浓。
“皇上,毯子拿来了。”承禄不敢打扰,隔着一些距离轻声道。
刘弗陵精神特别好,他转身看了承禄一眼,挥挥手:“过来吧!抖开毯子给姑娘盖上。”
承禄走到桌子旁,打开紫檀木盒子,听见成君说道:“今天在山下一见承禄,就安下心了。”
刘弗陵听后温和地笑道:“承禄跟着朕长大的,谁都可以信不过,唯有承禄最可信。”
成君点点头,看着承禄手里的毯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奴婢干不了什么大事,帮不上皇上和姑娘的忙,心中很是焦急不安。”刘弗陵站起来,接过承禄手中的毯子说道:“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朕身边,好好的照顾姑娘就好了。”
“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姑娘,让皇上安心。”承禄感激地行了个实实在在地大礼。
成君望着承禄的样子,忽然想到了刚才被安置去休息的云和如烟,也许她们就跟承禄一样,日后是她必须要深信,必须要留在身边的人。
承禄默默退了出去,刘弗陵抖了抖毯子走过来:“这还是三年前一次打猎所得,本来是要射鹿,但后来弓偏了,不小心射到突然蹦出来的小灰兔子。兔子给下人们分烤了,毛被撸下来做毯子,正合适。现在给你用。”
成君望着给自己盖毯子的刘弗陵,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俊朗的面容向自己靠过来,心中喜不自胜,她趁着他俯身的瞬间,拉住刘弗陵的衣领,在他面颊上落下一吻。
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沉香,让人闻之欲醉。
刘弗陵没有意外,他用手点点成君的眉心:“就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成君冲他眨眨眼,笑而不语。面颊上燃起来的粉红,切切实实暴露了她小小的女孩子的心意。
真想每日每日都与你这样生活,哪怕你是个昏君,哪怕自己会是个红颜祸水。
爱真是自私,自私到不能再放下第二个人,自私到把所有所有羁绊视作无物。她霍成君的这一小辈子,遇见了他,就足够了,无论之后的他们会怎么样,即使阴阳相隔百八十年,她的心里也成不下其他人。
烛火在那里安安静静燃着,她蹦下美人榻,拿着剪子去剪蜡烛心,火花噼里啪啦地响,她有些怕,不自觉收了收手。刘弗陵站在她身后,拿过她手中的小剪子:“你可真笨。”
成君撅起嘴:“我只是害怕毁容。”
“你反正是刘家的人了,害怕毁容么?”刘弗陵剪过烛花,放下剪刀,一只手把纤弱的成君拦在怀里:“你这么瘦,别人要怎么说朕这个当皇帝的,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照顾不到,让她瘦弱成这个样子。”
成君靠在他怀中,小手附上刘弗陵有些寒凉的手,心中莫名有些酸楚:“皇帝是胸怀天下的人,怎么能时时刻刻关怀到女人家的事情呢?如果他每天每天都惦记着自己的后宫,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昏君。你说是不是?”
刘弗陵笑了:“那让朕当个大昏君吧!你说如何?”
成君有些诧异,仿佛刚刚的刘弗陵听见了自己的心里话,她转过身,往他怀里蹭了蹭:“成君一定是个红颜祸水,因为成君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希望皇帝是个昏君的女子。”
刘弗陵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十指缠绕,感受她手掌中真实的温度:“哪个皇帝不喜欢红颜祸水。成君,朕还是觉得爱你不够,朕这个破败的身子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每过一天,每过一刻,朕都在想,成君怎么不在身边呢?她要是在身边了,也就能放心了。打小教书的太傅说朕有谋事之才,十几年中,这种谋事之才一次都没有发挥过,但后来遇到了你,朕无法不无时无刻地发挥一下谋事之才,让我们得以一次次相见也好,得以使你安全也好……”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皇上的百般精明都用到了这里,可惜我也是霍府,甚至长安城里冠名最聪慧的女子,竟然一个不小心就栽在皇上这儿了。”成君也学着刘弗陵的严肃样子点点他的眉心。
“你是我的续命,你若不在,我现在也定不在了。”刘弗陵一字一句说道,他字字含情,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