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们所听到的,是全体紧急集合的命令。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管他呢,大概是演习之类的吧,走走。”一旁的同事放下手中的仪器,拉着人向门外走去。
而在操作站门口守卫的军人们则比他们训练有素得多,第一时间集结归队,向东区的操场跑去,一间间不同功能的机房门被打开,大量的专家们涌了出来,走廊上人头攒动,属于军人的铜头皮靴在地面上敲出沉重的脚步声,而专家们的脚步则显得凌乱得多。
行初面色平静,似乎对这一切没有丝毫惊讶,缀在人群的最后离开了机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向里望了一眼,正见到机房门被自动关上,电子落锁。
这时胳膊被人一推搡,是一个安全专家在催促他走快一点,行初稍稍点了下头,脚步却没有加快,那人催过他以后也没有多停留,毕竟如果自己不能及时集合的话,是要被记过的。而戚行初……基地守备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他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在这一天之前,所有人都是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空军基地带给他们的安全感。
终于,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行初抬头向上方的监视器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趁没人注意,一猫腰闪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间里。
这是一处衣帽间,所有的专家在进入机房之前都需要换□上的衣服、包裹,然后穿上专用的防尘实验服,因为进入机房的时候会对全身扫描,有什么东西被带在身上第一时间就能被发现,要是想使坏根本是无处遁形的,又声称考虑到专家们的隐私,所以这衣帽间并不受摄像头的监控,只是用来存放个人物品而已。
他反手虚掩上门,听着门外的熙攘声渐行渐远,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目光锐利。
走到存放各人私物的大铁柜前,大橱整齐地分成一个个十五寸见方的小格,每个格子上都有个九宫格的数字密码锁,以及格子主人,也就是那群安全专家们的名字,他的手指掠过那一串串英文,终于在一个熟悉的名字前停下。
这是他上一世某个老同事的存储格。
他自07年罗子昕死亡后被强制在这里工作,要说能安心给人做事又怎么可能,行初不是个能够忍受坐以待毙的男人,所以从那时起就已经在为脱身做准备。日以继夜的对基地的每一个细节做勘察,暗中默默记在心里,策划逃跑路线,每一条路通向哪里、每一间房间的作用、每一个地方的摄像头、每一道关卡的电子锁密码、每一处的人员守备,包括从哪里到哪里,他都可以用某种步行速度闭着眼睛靠心中默算准确走到。
就等着筹备万全后,全身而退。
只是谁又能料到,上一世做下的准备,还没来得及实施,却是被留到了这一世来用呢。
之前利用机房的仪器入侵基地内网所发出的假警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在九宫格上输入了以前偷看到的那名同事的密码,运气很好,小门开了,行初把手伸进那人的手提包里,拿出一部手机。
他将用这个,挑战朗达斯登空军基地那堪称半世纪不破的防御系统。
轻轻合上格子门,他又将左手摊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微型芯片,这是他刚才在离开机房的时候拷贝的,原本只想拷走自己想要的,不料那些东西却是被集合成一个完整的数据包封装了起来,他没有足够多的时间破解整个数据包1024位的密钥,只能一囫囵把所有的都拷下来了,要是这次能成功逃脱,再抽空慢慢提取吧。
收拢手掌,芯片微微嵌入掌心,同时右手执起手机,开始凭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拨出一道道号码……
不久之后,整个空军基地都动了起来,各个部队接到命令,有集合的,有带队拉练的,有外出任务的,有开启模拟战的……如果这时候有人坐在飞机上朝下方望去,会发现基地内一片热闹,大量的士兵和其他工作人员跑来跑去,似乎被一条条命令整得有些焦头烂额,在人影交错间,却很难发现,有一条自第五区通往基地之外的道路,虽然时常有人走过,却没有任何部队在此停留。
就像大片大片的芦苇荡,一般情况下只能看到与人齐高的繁杂植物,然而只有在风起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惊鸿一瞥,分花拂柳间发现一条被掩盖住的小径。
一道人影从基地的某个角落一闪而过,身穿安全专家的防尘服,温文清俊的脸,虽然看上去非常年轻,但一身沉稳的气质却足以让人错估他的年龄,只以为东方人不显老。
只见那人伸出手,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用指尖轻轻地抚摸头顶上方的一只摄像头,动作轻柔就像在逗弄毛绒绒的小宠一样,而监控室中的摄像画面所显示的,却只是空荡荡的走廊。
那人一触即收,将手重新插回口袋里,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面色平静地说着话,似乎在和人闲聊,脚步也同样不急不缓,轻车熟路地在基地里走着,任谁看到他那熟练的神态,都会以为这个人已经在基地工作了数年。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匀速前进,有谁与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