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农出身,家里的姑娘虽说是不需要下地做活,可也都是能干些家务,所以长辈们便没有帮她们裹脚,平时只是晚上拿竹板夹着脚以免变形了。”
吴家主母本来正有些懊恼吴馨儿的脚有些大,有四寸多,听到荣嫂子这样说,不由得喜上眉梢。
“我家的馨儿那也是能吃得苦滴……”吴家主母微微一笑,眼睛往吴馨儿的裙底望去。
吴馨儿本来就站在继母身后,这会见到满屋的人都往她脚面看,不由得脸色涨红,抬起袖子将脸掩住,一个劲的往继母身后躲。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敬民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他就是再憨这会也明白了,今天这荣嫂子不仅是来送礼的,还是来相看的。
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站在伊河岸边,久久地挥动着帕子。眸子里露出思念……
敬民一时慌乱了起来。
可是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那个娇怯怯的人影,正满面娇羞着躲在继母身后,心神又恍惚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得了蜀还望陇?我怎么变成了这样?变成了登徒子?”
敬民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吴家主母见到这俩人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便笑着和吴知事说话:“这屋子里坐的都是妇人,想必敬民也是呆的烦闷,我不如你带着他去后院转转,咱们家院子里桃花开得极好,敬民还没去过咱家后院呢……”
吴知事笑眯眯地点了点,又特意点了吴馨儿的名字,叫他们俩人陪同。
吴馨儿满面绯红的垂下头,手指绞着帕子,不敢抬头看对面的敬民。
敬民抬头看了看,刚刚想说话。却猛地接触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眸,不由得心中酥软了起来,身不由已的跟着吴知事出了堂屋。
等到俩人走后,荣嫂子往吴家主母面前坐了,低声将家里有个李娟的事情讲了一番。最后说了一句,“这敬民五六岁时曾喜欢过人家,立下誓言说要娶回来做媳妇,这事情闹得满村都知道了……人人都知道敬民打小就有了一个小媳妇……本来这话是不该老主母说的,只是若是不说倒像是显得刘家故意隐藏似的。这李娟多半是要进刘家的门……请老主母放心,刘家是有规矩的,断不会叫李娟越到当家主母的前头去……”荣嫂子特意将当家主母四个字咬得极重。一边说一边打量吴家主母的脸色。
吴家主母和吴馨儿继母相视一眼,打从心底不相信娶李娟是戏言,她们也曾打听过敬民的事情,曾听叶家的仆人说过,敬民在老家有一个爱慕的姑娘,只是家里不同意。他又跟着叶秋鸿和姜恒来到了南京,这才没有再联系。
原本,她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罢了,可是听荣嫂子一说,这李娟极有可能要做敬民的妾。
谁见过没娶亲先纳妾的?
俩人深思了起来。
荣嫂子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不管吴家答应不答应,她只管把两方的话传到既可,这会见到吴家婆媳都不说话,便端起了茶盏默默的吃茶。
心里却是敬佩刑氏。
不是谁都有勇气接纳李娟,李娟是个失贞的女子,若是刘家不接纳她,她就只有自尽或是出家这两条可走。早就知道刘家的人都是极忠厚的,经此一事更显出了刘家的气魄。
心里也为李娟感到惋惜,若是她聪明一点,在家里好好呆着,不出去胡乱跑,这刘家二房媳妇的名头岂不是落到她的头上了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荣嫂子叹了口气。
又略坐了一会,随便谈了几句,荣嫂子见到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加上自己的任务已完成,便提出了告辞。
吴家婆媳礼貌周全地将荣嫂子送到二门,直到望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回来。
继母低声道:“阿姑,这世上岂有先纳妾后娶亲的道理?这刘家也太瞧不起人了。”
吴家主母向来不喜欢这个继媳妇,闻言白了她一眼道:“你难道没听荣嫂子讲当家主母四个字?意思便是馨儿一嫁过去就当家,这是在补偿咱家呢。”
“可是咱们家姑娘还没嫁呢,那边就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妾在等着,以后指不定要吃大亏。”
“敬民是吏没有不能纳妾这一说,就是现在不纳,将来他也是要纳……”吴家主母露出了愁容,接着又喃喃自语,“这世上的男人岂有不喜欢美色不喜欢纳妾的?”
馨儿继母闻听此言,脸上一窒,袖子里的指甲死死掐着自己手心。
本来早就打定了主意,吴馨儿的事情她绝不多嘴,怎么就这么嘴贱?吴馨儿吃亏不吃亏和她有什么相干?赶紧的嫁出去,省得二老天天的念叨。
既是主意已定,她的嘴就跟个葫芦似的再也不肯开口了。
直到几天后吴家主母再次请荣嫂子过府来玩,她也闷不作声,嘴里只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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