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沉睡了很久一样,当念长安从恒久的黑暗之中清醒过来之时,便是怔然的看着面前那白底兰纹的帐顶,好像是在哪里看过一般。
念长安麻木的举起了手,便是听见一阵清脆的锁链碰撞的声音。她抬眼看去,便是当真看见自己的手上锁着一条细细的锁链。
那个男人,竟是又将自己给囚禁了起来。甚至在现在,她的脚脖子上面也是被锁链给缠绕,稍稍一动,便是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念长安瞬间便是感受到有一股惊人的灼热气息从自己的腹部融化至全身各处,她的眼睛瞬间便是红了起来,她狠狠的扯着自己身上的锁链,那锁链自是无比的坚硬,她的手便是被摩擦出了深深的红印,好像再是一下 ,便是会流出鲜血一般。但是念长安却是浑然不觉,只是红着眼睛死命的挣扎着,宛如一只被疯狂的小兽绝望的撞击着困住自己的监狱。
但是没有用。
直到念长安筋疲力尽,她仍是没有挣脱出来。她慢慢垂下了头,良久,那空旷的房间之中却是响起了她低低的笑声,就像是地狱中的魔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念长安的牙齿都挤在一起,发出恐怖的摩擦声,然后像是挤出来一般,那声音透出无比的怨恨:
“公!子!无!色!”
她一定要杀了他!
可是这满腔的怨恨却是无人可以发泄,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念长安躺在那空白的大床之上,眼睁睁的看着日出月落,黑白交替,但是这房间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来到这间房间过,甚至连送饭的人都没有。
念长安便是慢慢从开始的愤怒变成了一派平静,她甚至开始思考着为什么公子无色要将她给锁起来。
锁起来也就是罢了,但是为什么要将她给囚禁起来之后却是又不再管她?
她开始强烈的思念着完颜烈,想念着他轻笑着看着自己的模样,想象着他低哑动听的嗓音,想象着他一身紫衣绝代风华风雅无双。
她失踪了他有没有发现了呢?
想着,念长安便是伸出胳膊捂住眼睛低低笑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时候,那时候她被舆论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便是只好终日躲在房间里面,什么人都不见,什么话都不说,一直便是坐在窗口静静的看着那窗外的日升月落,享受着那痛彻骨髓的寂寞。
到后来,她便是病了,终日陷入迷迷糊糊的沉睡之中。那是她自是不知道原来是方文清害的她,只是在意识朦胧之间感受到自己是单独一个人呆在这幽黑狭小的病房里面的。好不容易醒过来时,却是在睁眼之时看见的是空白的天花板,然后鼻子里面满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那空无一人的病房就这样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时的她便是怔怔的睁开眼,脑袋一片空白,连带着胸口也是一片空白,有难以言明的感受从心底慢慢的连贯进身体的各处,就像是灌注了铁水一般,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是茫然的睁着眼,任那种滋味将自己的心脏割得七零八落。
她却是不知道,那种滋味,叫做绝望。
直到两天之后的那一天早上,小鸟开始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叫嚷着,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就在这一个时候,念长安便是听见了那门开启的声音。
“吱嘎”
但是她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歪着头看向那带着点点亮光的窗户,面上淡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然后便是听见一阵锁链轻晃之声,念长安便是淡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只道:
“为什么?”
无色却是没有回答她,然后将那锁链从她的身上拿了下来。
念长安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便是尖叫了出来:“为什么!”
“彭!”地一声,念长安整个人便是被无色压在了床铺之上。因为两天都躺在床上没有吃饭的原因,她的身体虚软无比,便是很是轻松就被公子无色给压在了棉被里面。念长安的脑袋一阵轰鸣之声,眼前一阵金星乱转,在终于晃回神之时,便是直直的望进了一双乌黑的眼眸之中。
她的话不知为何在看见那一双眼睛的瞬间便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这双眼睛实在是太过熟悉,带着令人想要落泪的熟悉。
“……烈。”
身上的人微微一僵,念长安便是在下一瞬间听见了公子无色略带薄怒的声音:
“我说过,我的名字叫做无色。”
念长安在他说出那一个名字的时候便是全身一颤,双眸逐渐是又恢复了原有的清明,那熟悉的恨意便是悄然浮现。
念长安沉默的看着他,但是那眼神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那样子的仇恨。
她恨他,恨他将她像是一只宠物一般的锁在了这里,恨他剥夺了她仅有的自由。
“不想说话吗?”无色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带着特有的沙哑的味道:“想用沉默来抵抗我?”
念长安还是不说话,但是她的眼神狠绝,想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