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羌山部与鹤山部交战之时,王恒与赫连寒过于年幼,留守营地。赫连羽刚刚成年,亲自跟随父亲出征。对于战场上发生的事,他是了解的。
赫连羽眼神之中显出一股悲怆之色,“拓跋坚,当年交战之前,父亲确实曾经叮嘱过我,不论胜败生死,都不要记恨鹤山部。因为东黎五部,只有握成一个拳头,才有力量。不管是羌山人还是鹤山人,大家都是东黎人。交战之前,你们也曾各自指旗为誓,不论是谁最后统一东黎,都祸不及族人,仇不及后代。但是,父亲战死后,是谁,派人苦苦追杀我们兄弟?让我们沦落天涯?”
拓跋坚脸上微微动容,道,“这就是我要请你们回来的原因。当年追杀你们的事情,你们以为那是我指使的?那是一个误会。我拓跋坚英雄一世,自问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东黎大业,无愧于天地。追杀你们的事情,全部是铁山部邱林氏自作主张进行的。他自知我打败大哥后,统一东黎势不可挡。就想以这种方式向我邀功,稳固他们铁山部的地位。”
赫连羽冷笑一声,“邱林扈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就是你的一条狗。你现在,当然可以把什么都推到他身上,让他来给你背锅。要不是他抢着给你背锅,他们铁山部,如今能安然占据黑田域这块宝地,独霸一方?”
拓跋坚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怒意,道,“阿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为人。你以为当年你们真地是凭自己的力量,逃脱了铁山部的追杀吗?本王若有杀你们之心,那时候易如反掌。”
赫连羽不屑地道,“空口无凭,总之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
拓跋坚沉声道,“阿羽,你真地要证据吗?既然你要证据,我就告诉你。我问你,当年马库图索渡口前往大殷王朝的商船,是每五日一趟,是不是?”
赫连羽扬了扬下巴,“是又如何?”
“当年你们在马库图索渡口,停留了三天等待商船是不是?”拓跋坚追问道。
赫连羽脸上显出一副思索的神情,“不错,我们是躲了三天。”
拓跋坚道,“我知道这三天内你们的行踪,包括你们落脚歇息的那座废弃庙宇。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但是我没有动手,只派了人监视。不过在你们即将上船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邱林扈派去的人突然杀了出来,导致只有阿恒能上船。之后我严令邱林扈,不得再追杀你们,并派人暗中保护。你跟阿寒,又躲了五日,才有机会搭乘下一趟商船前往秦郡。我说的对不对?”
王恒仔细一回想,拓跋坚所描述的事情,跟他的记忆,完全吻合。也就是说,当年拓跋坚,确实没有想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的念头。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铁山部邱林扈。是他为了邀功,才自作主张派人追杀他们三兄弟。
听完拓跋坚的话,赫连羽,也不由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看来当年,确实是你网开一面,我们才得以逃生。这件事情,算是我们三兄弟,欠你一份人情。不过,你毁灭我们羌山部祭祖之地这件事情,那是我们所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你这样做,比那时杀了我们,还要恶毒!”赫连羽,不由又加重了语气。
拓跋坚沉声道,“阿羽,羌山部祭祖之地,并没有被毁灭。我已经将所有先祖的遗骨、牌位、石碑,通通迁往塔拉鲁城,享受东黎人的香火供奉。你们父亲的灵位,也在其中。如果任由其留在羌山,那恐怕才是被雪狼族给毁灭掉了。”
赫连羽的身躯,不由剧烈一震。羌山部祭祖之地被毁,这是他最记恨拓跋坚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拓跋坚,却亲口告诉他,是他,将羌山部祭祖之地保护了下来。是他,使得羌山部的列祖列宗,在他们赫连氏沦落天涯的时候,能够享有东黎人的香火供奉。
赫连羽,不由抬高了声音道,“你说的是真的?羌山部祖先的牌位,现在全都在塔拉鲁城?没有被破坏掉?”
拓跋坚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我如何骗你。将来你往塔拉鲁城走一趟,自然见分晓。阿羽,你不要怀疑我对于东黎先祖的忠诚和敬仰。包括你父亲,当年在战场上,他是我统一东黎的阻碍,是我的敌人。但是,在战场之下,他依旧是我所尊敬的义兄,一个为东黎的统一和强大而献出生命的英雄!”
听了拓跋坚的话,赫连羽一时之间不由有了一些短暂的失神。在他心中,拓跋坚原本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是,他所做的许多事情,却又不得不让赫连羽对他另眼相看。
短暂的失神之后,赫连羽的神情,再度变的冷峻起来,“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你杀害我们父亲的事情,这,总归是抵赖不了的话。杀父之仇,岂可不报?”
拓跋坚,脸上显出一缕沉痛之色,“当年为了东黎的一统,不得不与兄长交战,分个你死我活,这,一直是我心中最为痛惜的一件事情。但是,天下之争,成王败寇,这些,都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统一的东黎,终归只能有一个王者。当年,我也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不过侥幸得胜罢了。”
赫连羽冷笑一声,“就算你说的再天花乱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