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丈夫主动开口要求禄双儿教授,岂不会喜出望外?!
“别高兴得太早,有你们头疼的时候!”禄双儿多少有些不情愿,白了众姐妹一眼,低声警告。
然而此刻众媵妾想的,却不是能掌握多少秘密。而是接触到了朱家的“绝学”之后,所代表的内在含义。所以一个个转过头来,飘然下拜,“多谢夫人提醒。我等一定潜心向学,不辜负夫君和夫人的指点!”
“嗯!”禄双儿扁扁嘴,做无可奈何状。
朱重九却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你先挑简单的开始教,由浅入深。这些学问将来肯定要流传出去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到太好的流传办法。”
“夫君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和夫君一样聪明么?”禄双儿不太理解朱重九的想法,眨巴着眼睛询问。
“你夫君原本就不聪明,所以也没想过让别人变聪明!”朱重九笑了笑,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补充,“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不光有四书五经,周易八卦而已。这些东西,掌握的人越多,对世间的影响力就越大。将来向全天下推行淮扬新政,遇到的阻力也许就更小。”
这句话,他绝对是有感而发。
先前利用手中所掌握的优势资源,还有报纸的巨大传播力,他指挥着军情内务两处,在监察院的一众新儒的蓄意配合下,将老儒们打得溃不成军。然而,经历了这场刺杀案之后,他才霍然发现,先前自己以为的大获全胜,事实上却是两败俱伤。
诚然,那些读死书的腐儒,都是些战五渣。但是,他们所传播的那些理念,却影响了许多战斗力远远大于五十的人。而当这些战斗力大于五十的人,思想出现了混乱的时候,就给了阴谋家和野心家们留下了可乘之机。
徐达避嫌自囚,胡大海生死未卜,自己最为倚重的两员虎将,被隐藏于黑暗中的对手轻松地就给废掉了。而自己到现在为止,或者说整个淮扬大总管府到现在为止,却依旧没弄清楚刺杀案的主谋到底是谁?!
这个打击实在太沉重了,沉重到朱重九每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再度吐血。而要是他不果断采取一些措施,亡羊补牢的话,即便这次能抓到真凶,下次还会有第二个阴谋家跳出来。毕竟儒家那套天地纲常,已经影响了上千年,不知不觉间就深深刻进了许多人的骨髓。任何试图挑战这一套理论的者,都会受到他们本能地排斥。
只有让掌握了新知识,赞同新理念的人,从数量上超过腐儒,新政才可能顺利推行。否则,大总管府即便再努力,恐怕也是逆水行舟。
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朱重九对现实的认识越来越清醒。所以眼下他只能拔苗助长,将自己从另一个时空所学到的知识,加快速度扩散出去。
不光从观星台这个实证角度,还要从传统物理学、数学和化学等理论角度,让更多的人看清楚这世界的真实面貌。让那些不肯跟上时代潮流的儒家,或者阴阳家们,彻底被边缘化。让他们每次开口都被更有学识的人大声嘲笑,他们才再也没机会无法复辟。
同时,当更多的人,尽早地从四书五经中走出来,睁开眼睛看清楚整个世界。新政才能找到更多的支持者。支持者们才会主动地去与已经腐朽的士大夫阶层去战斗,而不是简单的服从他这个主公的命令,亦步亦趋。
想到这儿,他握着双儿的手又紧了紧,笑着补充:“我准备再开一所学院,就叫做华夏大学。所传的不是什么儒家经典,也不是教人止于至善。而是平等和科学。你不是想帮我做事么,不妨就去大学里做个女先生。这样,即便你将来不做武曌,一样可以让那些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闻听你的名字就两股战战!”
“夫君!”禄双儿愣了愣,红着脸嗔怪。但想到自己也可以站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与全天下有学问的人平等论道,她心里也是一片火热。那样的话,自己就不光是朱门禄氏了吧?也没人再敢说自己想牡鸡司晨。除了是丈夫的妻子外,自己依旧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禄双儿。
“你们几个,也可以去大学里头帮忙。”朱重九看了一眼满脸羡慕的其他女人,笑着补充。
“真的?”众女子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红着脸纷纷摆手,“夫君又说笑了,我们,我们姐妹哪有夫人那本事!”
“不是说笑,是真话!即便做不了教师,你们也可以帮双儿去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好过每天闷在家里!”朱重九摇了摇头,慢慢收起笑容。
他性子软弱,经常在外界压力下妥协。但同时,他的性子又无比的坚韧,每受到一次伤害,就会更坚定地向前迈出一大步,更坚定地走向自己希望的目标。
推出“平等宣言”是如此,将女人从家庭推向前台也是如此。既然外界没人能理解,自己就先不求理解,先做起来看。总有一天,人们会慢慢发现,这些改变其实没什么不好。慢慢将新变化,也当作老传统来继承和发扬。
“夫君,夫君先吃饭吧!汤水都冷了!”年纪最大的芙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端着勺子的手一直轻轻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