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毕竟陈友谅手中的兵力单薄,不可能还拿得出來另外一支后备军。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北城敌楼中的灯笼一灭,陈友谅在西城墙上,立刻察觉到了危机,“这交给你。”将令旗向张定边手中一丢,他扯开嗓子大声高喊,“來几个人,跟我一道去北城,把几只浑水摸鱼的小贼赶下去。”
“三哥,來不及了。”张定边的反映速度丝毫不比陈友谅慢,然而,他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判断,“那边只有两百守军,万一贼人刚才是声东击西”
“能拖一刻算一刻。”陈友谅狠狠瞪了他一眼,高声打断,“张定边、张必先带领铁甲卫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來。”
“是。”再一次被鲜血浸成红色的城墙上,有人大声回应,随即,数十名浑身是血的勇士拎着兵器,快速向陈友谅靠拢,而后者,则调转身躯,一马当先冲向了北侧城墙,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不要怕,如果是声西击北,西城这边就暂时安全,大伙给我顶住了,顶完了这一轮,淮安军马上就到。”
前半句话也许很有道理,但是后半句话,则完全是望梅止渴,然而蕲州城西墙上的勇士们,却瞬间又被激起了斗志,一个个弯下腰,点燃手雷,接二连三地丢向城外。
两名操炮手,将大铳专用的散弹,拿铲火药的木头铲子填进炮口,第三名操炮手,抄起木锥朝炮膛内狠狠捣了数下,然后抽出木锥,弯下腰,将四斤小炮推向箭垛,对准城外靠近西北侧的敌军。
“轰”炮口喷出一道红光,斜斜地扫向城外的一排弓箭手,红光在接近目标的刹那骤然扩大,把整排的弓箭手全都包裹了进去。
短短四十几步的距离,弓箭手根本來不及反应,像被冰雹砸过的麦秸一般趴在了地上,一个个死得惨不忍睹。
“呯。”“呯。”“呯。”几名大铳手相继开火,将可能威胁到陈友谅的弓箭手,打得抱头鼠窜,借着弟兄们拼死换回來的机会,陈友谅的两腿继续加速,整个人如受了惊吓的野鹿般,冲过马脸,闪过箭垛,转过西城墙和北城墙的夹角,转眼间,就已经靠近了目的地。
北城墙上,早已站满了倪部叛贼,剩下二十几名守军将士无路可退,只能用身体护住敌楼下方的城闸辘轳,阻挡张翰等人靠近,然而他们的防线是那样的单薄,短短几个眨眼,就已经被叛贼冲了四分五裂。
“砍绳子,把绳子砍断。”陈友谅看得两眼冒火,扯开嗓子大声提醒,城门后的铁闸重逾万斤,只要将辘轳上的起吊绳索砍断,短时间内,倪部叛贼就休想将其再抬起。
他的叫喊,立刻吸引了反贼的注意力,有名百夫长嘴里发出一声怒喝,带领着十名手下,转头杀了过來。
“找死。”陈友谅大叫,钢刀斜抡,劈出一道闪电,那名试图建立奇功的百夫长连人带兵器被他砸出了城外,“咚”地一声,变成了一堆肉泥。
两名叛贼紧跟着冲到,一左一右,试图对他展开夹击,陈友谅将自己的钢刀端平,拧腰横扫,雪亮的刀锋抢在对方砍中自己之前,画出了一道诡异的圆弧,两名叛贼个个开肠破肚,惨叫着栽倒。
“给我去死。”陈友谅继续大叫,钢刀挥舞,将第四名对手砍去半边头颅,然后从此人的尸体旁快速突进,刀尖前刺,捅入第五名对手的心窝,狭窄的城墙,给他提供了极大的保护,令每次上前跟他厮杀的叛匪,都无法超过三人,而他却越战越勇,手下沒有一合之将。
“当。”一支冷箭从城下飞來,正中他的左胸,陈友谅被推得后退了数步,随即手起刀落,将嵌在铁甲上的箭杆砍为两段,产自淮扬的精钢板甲坚韧无比,远距离而來的冷箭,根本不可能将其洞穿,而作为高级将领的特供福利,陈友谅的板甲下,还衬着一件同样产自淮安的金丝软甲,哪怕板甲即便有了破损,柔软的细钢丝,也能提供第二层防护,将流矢彻底隔离在外。
“当。”又一支羽箭飞來,射得陈友谅大腿火星乱冒,“姓倪的,有种上來单挑。”他快速向前冲了几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箭垛后,同时扯开嗓子发出挑战,“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种过來单挑,陈爷让你一只胳膊。”
倪文俊已经胜券在握,哪里会答应这种愚蠢要求,撇撇嘴,冷笑着继续放箭,但是陈友谅却再也沒给他瞄准机会,快速冲上最靠近自己的那座马脸,贴着内墙,与周围的叛军战做一团。
他出身于赘婿之家,虽然打小被周围的同伴另眼相看,但幼年和少年时代却是衣食无缺,一身习武的底子也打熬得非常雄厚,因此无论体型和刀法,都远超过了周围的对手,三刀两刀,已经杀透了重围,踏着血泊,朝敌楼全速靠近。
敌楼下的十几名守军残兵,看到自家金吾将军舍命前來相救,也立刻士气大振,分出一半儿弟兄死死挡住张翰,另外几人举起钢刀,冲着辘轳上的绳索乱砍乱剁。
“射死他们,射死他们,一个不留。”倪文俊见状,气得眼眶欲裂,顾不上再放冷箭偷袭陈友谅,指挥着麾下弓箭手调整角度,冲着敌楼下方來了一次全方位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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