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不出个结果來。
而让自己派遣心腹死士,拿着令旗去给他带路,去烧自己的军粮,雪雪无论怎么想,都无法不觉得此举荒唐,从古至今,有这么干的将领么,即便跟主帅仇深似海,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朱重九却丝毫不觉得他的要求过分,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非常耐心的解释,“按照生意人的说法,这叫双赢,事成之后,脱脱只能领军大步后撤,再也沒机会拆穿你的战绩,而我这边,也成功地达成了将他击退的目标,可以从容返回淮安。”
“你想得倒是美。”一想到自己的战绩随时会被脱脱识破,雪雪的心脏就不停地往下沉,手抓着地上的干草,艰难地喘息,“脱脱一退,你刚好尾随追杀,益州、潍州、还有济南,转眼又会落到你的手里,我当初,根本就是空欢喜了一场,朱重九,你个杀猪卖肉的奸诈小人,我怎么先前就沒看出你的图谋,。”
“你这就不是做生意的路子了。”朱重九也不生气,笑了笑,非常耐心地反驳,“做生意的讲究是,只算自己赚沒赚,不要眼红别人赚多少,你敢说脱脱兵败之后,对你就沒有其他好处么,别告诉我,你当初來这里,是真心想帮他。”
“我,我,你个奸商。”雪雪举起拳头,冲着干枯的草地砸个不停,自己当初领军前來,当然不是为了帮助脱脱,而脱脱兵败之后,朝廷再解决掉他也易如反掌,只是,只是二十四万大军,二十四万大军沒了粮食,怎么可能全师而退,朱重九占尽了优势之后,又怎么可能中途在停下來。
“并且你刚才的算法,明显不对,。”朱重九又缓缓向前踏了一步,苦笑着摇头,“你也不想想,我手下总计才多少兵马,怎么可能去再把济南等地抢回來,打下來是容易,可我得分兵去守吧,城池既然归我了,我得派文官治理吧,老百姓沒饭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吧,刚刚得了一个归德,一个宿州,我还地盘不够大么,我是疯了,还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这”雪雪先前的确沒考虑到淮安军膨胀过快,已经濒临撑死的问題,捶打地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官渡之战你知道不,袁绍的粮食被曹操一把火给烧了,他不也全师而退了么,曹操为啥沒追过黄河去,不就是力有不逮么。”朱重九缓缓挪到雪雪身边,笑着举例。
受他这只大蝴蝶所影响,罗贯中正在扬州做知府做得有滋有味,根本沒时间去写那本举世闻名的《三国演义》,所以世人对汉末三国争霸这段历史,也沒被《三国演义》误导得太厉害,而雪雪又受过相当完整的汉学教育,对正史《三国志》中的典故了如指掌,特别是几个著名的战役的过程和结果,简直都耳熟能详。
官渡之战,曹操虽然凭着指挥得当,给了袁绍当头一棒,过后却沒有能力尾随追杀,继续扩大战果,而整体实力上,袁家军依旧强于曹家军,甚至在官渡之战的第二年,就平定了治下的内乱,重整旗鼓,准备与曹操再决雌雄。
只是老天爷实在眷顾曹操,让袁绍突然病死,而他的两个儿子又太不争气,手足相残,才最终导致被曹操各个击破,身死族灭的悲惨结局。
而眼下的局势,不正像极了当年的曹军与袁军么,曹操侥幸得胜,奠定了威名,但根基和实力依旧距离袁绍相差很远,而只要袁绍那边,不再出现主君亡故,两子争位的惨祸,未必就沒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朱重九只有半个河南及登莱数州,而朝廷,却有二十倍于他的地盘,百倍于他的人口,铲除了脱脱这个权臣之后,政令畅通,上下齐心,一年之内,就能重新组织起三十万大军,再度杀向淮安
一丝明亮的火焰,渐渐于雪雪的眼底燃烧了起來,树林中的世界,不再是昏暗无光,他知道,朱重九刚才说得对,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一方赢在眼下,另外一方,却赢得了整个未來。
“我跟你雪雪沒冤沒仇,甚至还非常投缘。”唯恐雪雪动摇得还不够彻底,朱重九缓缓又向前迈了一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要杀脱脱,是因为他派人炸开黄河,令百余万黎庶葬身鱼腹,但我跟你,跟其他蒙古人,却沒有不死不休之仇,只要将脱脱逼上了绝路,我就可以立刻返回淮安,你要是仍觉得吃亏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年之内,我淮安军不过潍水半步。”
“当真。”雪雪的眼神瞬间开始发亮,有一抹阴寒的火焰猎猎燃烧,抬起头,盯着朱重九,唯恐自己刚才听到的说法有误。
潍水河发源于莒县箕屋山,上流经莒县、沂水、五莲,从五莲北部进入潍州,最后从昌邑注入大海,将山东东西两道从南向北一分为二,往西,则是益都,济南、般阳等富庶险要之地,往东,则只剩下了登州、莱州和胶州这几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而已。
如果淮安军只困守登莱,就对中书省其他地区构不成任何威胁,而此战即便由脱脱指挥,再继续打上一整年,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凭着坚船利炮,淮安军可以在莱州和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