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才先后勒住缰绳。
“呼。”哈麻冲着天空喷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身体里积聚的想法全都喷到外边一般。
“呼。”雪雪也学着哈麻的样子吐气,然后跳下坐骑,轻轻替哥哥拉住了马缰绳。
兄弟俩互相看着,摇头苦笑,笑着,笑着,眼睛里头隐隐就有了泪光。
“大哥是怕,脱脱被逼急了,真的会起兵造反,。”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雪雪幽幽地问道。
“脱脱不会谋反。”哈麻迅速抹干净自己的眼角,用力摇头,“这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满朝文武里头,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忠臣,肯定还是脱脱,他不会谋反,即便皇上赐给他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他这个人,读汉人的书读痴了,相信‘君让臣死,臣就不得不死,’”
“那,那大哥你还担心什么,直接取代了他便是。”闻听此言,雪雪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巴巴地望着哈麻,等待下文。
“小声点儿。”哈麻不高兴地呵斥,回头看了看亲兵们跟自己的距离,又仔细搜寻了一下路边,确定沒有第三双耳朵在听,才皱着眉头解释道,“我是怕皇上不肯赐他死啊,如果不能一下子弄死他,咱们兄弟两个,就麻烦大了。”
“此话怎讲。”雪雪吓了一跳,也迅速四下看了看,低声追问。
“你记得上次脱脱被罢相么,皇上在那会儿,其实已经不信任他了。”哈麻笑了笑,满脸无奈,“可后來,手中却沒人可用,皇上又不得不又把他官复原职,而那些当初揣摩着皇上的意思对他落井下石的家伙,有哪个得到了好结果。”
“这”雪雪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脸色转眼之间变得煞白煞白。
妥欢帖木儿沒担当,这点儿他早就看清楚了,包括今晚让他去脱脱身边分权,此人也把丑话说到了前头,如果被脱脱发现,就自己承担责任,甭指望皇上把这事儿给扛起來。
而这次万一兄弟两个沒有弄死脱脱,哪天皇帝又改了主意,想起了脱脱的本事,将其重新启用,兄弟二人肯定会和以前那些陷害过脱脱的家伙一样,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皇上已经不是忍了脱脱一天两天了。”见弟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哈麻摇摇头,惨笑着补充,“假使我今天敢跟皇上拍胸脯,说自己能平得了叛乱,无论咱们先前怎么跟他说临阵换将的害处,用不了多久,他肯定会让我取代脱脱,而此刻他心里,对脱脱的恨意,却远还沒到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程度,顶多是像上回一样,夺了脱脱的兵权,让他闭门思过。”
“而万一我接了脱脱的摊子,却沒能很快地打败朱屠户,情急之下,皇上肯定还得再度启用脱脱,到那时,咱们兄弟两个头上的罪名,可就任由脱脱随便安了,满朝文武,谁也不会站出來替在咱们说好话,皇上自己,也把今晚他说过的话,忘个一干二净。”
“那,那大哥你说,咱们到底怎么办,像今晚这么敷衍皇上,总归不是个事儿啊。”雪雪听得额头冒汗,惨白着脸讨教对策。
“慢慢來,等皇上自己出招,在此旗舰,咱们兄弟可做两手准备。”哈麻想了想,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就是像今天我跟皇上暗示的那样,让脱脱先铲平了朱屠户,然后咱们兄弟去摘果子,这样,只要刘福通等人今后不再折腾出太多花样,脱脱复起的机会就不大,咱们兄弟牢牢控制了兵权,自然能保证一家人富贵平安。”
“第二。”见雪雪听得似懂非懂,他又竖起另外一根手指,“就是咱们兄弟,等着脱脱打败仗,只要他真正输上一场,那怕只损失了一两万人马,远沒到伤筋动骨的时候,皇上对他的耐心,也就彻底到了头,而届时他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就会抢先跑出來弹劾他,咱们兄弟只要再加烧一把火,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老命,然后无论局势接下來如何发展,哪怕是红巾军打过了黄河,咱们兄弟都不用再担心受到报复了。”
“这,怎么可能。”雪雪咧开嘴,继续连声苦笑,“他光战兵就带了三十万,还有董抟霄、宣让王等人协助他,即便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淮安,也不至于吃什么大亏吧,他可是脱脱,当朝第一谨慎人。”
“正因为他是脱脱,所以才会打败仗,打那种损失不是很大,却足以让陛下认为他在养贼自重的败仗。”哈麻又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换了你、我,还有朝中任何人去领兵,都会以泰山压顶之势强渡黄河,要么大胜,要么大败,绝无第三种可能,而脱脱不然,他想一战而竟全功,所以不会给朱重九任何机会,他宁愿一步步,慢慢地将朱重九耗死,也不肯做任何赌博。”
“那他怎么还会打输了,莫非朱重九真懂得妖术不成。”雪雪越听越迷糊,皱着眉头追问。
“因为咱们这边,有人会帮倒忙啊。”哈麻摇摇头,连声冷笑,“你应该知道,脱脱他们兄弟两个,自诩公正廉洁,这些年來,可沒少得罪人,前一阵子有刘福通、芝麻李,朱重九这些外來威胁,大伙怕亡国,所以谁都不会扯脱脱的后腿,而现在芝麻李生死难料,刘福通自有搭矢八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