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章溢和宋克两个抬起胳膊來,仔细端详,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沒必要如此浪费功夫和材料,罗本却继续笑着摇头,指着二人衣袖口后面的三颗扣子,继续指点道,“二位还别觉得多余,每个扣子,都有其用场,前面扣衣服的罗某就不啰嗦了,谁都知道是干什么的,而这三粒扣子,二位知道起什么作用么。”
“不知道。”章溢和宋克老老实实地摇头。
“你抬起衣袖擦一下汗试试。”罗本促狭的笑了笑,低声提议。
二人闻言举袖,刚好把扣子贴到了脑门儿上,立刻大笑起來,摇着头道,“好你个清源兄,我等还以为你是个厚道的,居然也学会了捉弄人。”
笑过之后,又忍不住摇着头道,“如此奇思妙想,也就是扬州这里才能看到,换做别处,有个扣子用在前面就不错了,谁能想出这种花样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罗本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不瞒二位,现在,罗某越來越觉得司马子长所言有道理了,东西多了,自然就能想出新花样來,要是用都不足用,谁还顾得上变换花样。”
“那是自然。”章溢和宋克异口同声的响应,心中立刻想起,昨晚酒宴间自家主公趁着醉意说出的话,‘大工业生产,必然会带來商品的繁荣,而商品充足了,功能上就会细化,人的创造欲望,也会成倍的提高’
一边将昨晚的记忆和眼前的事情对照,他们一边跳上马车,随着徐洪三和罗本的介绍,先后去了府学、工坊、商号等眼下淮扬系的重要部门,亲眼目睹了外界售价百贯的板甲,如何在水力锻锤下,几个呼吸间就被打出了毛坯,也亲眼目睹了水力三十二锭王氏大纺车,如何将成堆的棉花,转眼间纺成又细又长的白纱,然后又被徐洪三带到了靶场上,亲手体验了新式线膛火枪的巨大威力,当傍晚时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时,便再也生不起离去之念。
章溢的临时官邸就在宋克的隔壁,吃过亲兵从外边买回來的晚餐后,他沒有半点儿倦意,端着杯清茶,抬腿翻过矮墙,直接走进了宋克的宅院。
宋克也有一肚子话想跟人说,见到章溢到來,立刻主动迎到了房门口,“三益兄,小弟正要翻墙去找你,今日所见所闻,令小弟好生感慨,如果三益兄不嫌累的话,趁此时候,小弟想跟兄长好好聊一聊,今后你我二人在扬州城里,如何立身行事,也好有个章程。”
“那是自然,章某恰有此意。”章溢想都不想,笑着答应。
“伯温兄可惜了。”宋克立刻关上门,一边将章溢朝桌案边让,一边叹息着感慨。
“的确可惜了,他做决定太仓促了,至少,该如你我今天一样,先在工坊里边转上几圈,然后再选择去留。”章溢想了想,也是感慨万千。
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他还被刘伯温说得举棋不定,而今天,却发现自己昨天差一点儿就被刘基拉着做了井底之蛙,不觉好生后怕。
刘伯温只看到了淮扬三地,对周围诸侯的掠夺,却沒看到,这些财富集中到淮扬之后,发挥了十倍百倍的作用,像捏泥巴一样打造铁甲,把成堆的棉花在顷刻间变成纱锭,像刨木头一样造大炮,这样的淮扬,怎么可能再被人征服,如果将其模式推广的全国,这样的华夏,怎么可能再沦陷于连铁都不会打的异族之手。
“工业化,昨天你我二人只听了个新鲜,今天唉。”宋克沉默了片刻,继续长长地叹气,“说实话,看着一门火炮,转眼间就从那个镗床上被抬下來,我当时眼睛揉了无数次眼睛,照这个造法,只要铜料供得上,恐怕一月之内,千门火炮也唾手可得。”
“是啊,千门火炮,可叹刘基,还以为朱重八前途远大。”章溢想了想,继续大声感慨,为刘基的有眼无珠,也为天下其他诸侯早已注定的命运,上千门火炮同时发射,其威力,恐怕连一座山都给削平了,这世界上有哪支兵马,能挡得住淮安军的倾力一击。
“还有那火枪,虽然装填起來麻烦些,但只要是个肯用心的,哪怕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练上两三个月,也能不亚于一个神箭手。”
“三个月,新兵足以成伍,半年,则足以成为野战之军。”不愧是章溢,一眼就看出了火器的优势所在,“而一个神箭手,少说也得三年苦功。”
“箭矢五十步外,根本不可能破甲。”
“最简单的那种火绳枪,六十步以上还能将三寸厚的目标凿个窟窿。”
“如果火枪和火炮配合起來”
“只要不是雨天,远战近战皆无敌手。”
“可笑那刘基还说刚不可久。”
“他沒见识过,所以不知道。”
二人越说越投机,都觉得假以时日,淮扬大总管府必将一飞冲天,而自己昨晚选择了跟刘基分道扬镳,简直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否则,肯定会后悔终生。
“我看咱家主公,未必真能写得了好诗,做得了好文章,但在制器一道上,绝对是天下无双,并且他在扬州做的这些事情,也不是率性胡为,而是循着既定之道,只不过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