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镜湖,顾名思义,在月圆之夜,整个湖面在月华的映照之下,便如平滑的镜面一般。讀蕶蕶尐說網
镜是湖,湖如镜。
画舫行过,也不能激起那平滑的湖面泛起半点涟漪,无波无澜仿若静止凝固,是天元城九大奇景之一。
今日恰逢月圆之日,只是细雨如织,没有停止的迹象,想必入夜奇景难现。
秦酽远远望着烟波浩渺的月镜湖。
只见细雨中,天音坊精致华美的船楼停靠在岸边,隐在朦朦胧胧的雾里,露出飞檐翘角下那盏华美的琉璃宫灯,彷如从云天之上驶下凡间。
秦酽今日前来,便是要见这艘画舫的主人。
这艘画舫之所以能得“天音”两字命名,便源于夙歌。
那个男子嗜琴如命,以琴会友,以音为杀,奏琴长歌,琴便已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所奏乐曲,称天籁之音也不为过,所谓“听君一曲,余音绕梁三日尤不去”也不过如此。
当画舫岸边的那个人进入视线,秦酽不由微弯了唇角。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烟雨朦胧,碧水一线的水边,任蒙蒙细雨打在身上,独成一道景致。
他抱着自己钟爱的凤鸣琴,青衣一袭,长长的广袖柔顺的盖在琴面上,连同他的青丝一起。
夙歌的容貌与美不沾边,只算清逸,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眼睛。
乍一眼看去,一般人都会忽略掉他的容貌,直接掉进那一潭碧波一样深邃,却不深冷的眼眸中。
他不常笑,眼神却是温和的,大多数人只要看一眼,十有八九会觉得他是个可以至交的良朋益友。
温雅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说的就是像他一样的人。
那清逸如和煦清风的人啊……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落凡尘的人,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冥渊阁主”呢?
他的温和与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儒雅和他的嗜血狠绝,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人比秦酽更清楚。
他前一刻还温和儒雅,后一刻就是浴血罗刹,没有什么人是他下不了手的,除了她。
她和他的关系,简单又复杂,总之无关风月。
似心有灵动,他转过了头。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同样的深邃无波的眼眸,一个如碧波幽潭,一个如子夜苍穹。
默然对望间,仿佛要从对方的眼中看进彼此的灵魂深处……
慢慢,夙歌轻挑了眉眼凝上淡淡笑意,眼中碧波轻漾,柔柔的四散开来,好似有无限柔情与珍重。
秦酽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下,望着他眉间的浅笑盈然,道:“夙歌,别来无恙。”
“呵……”一声淡不可闻的笑声从他唇间溢出,那双碧波幽潭一般的眼眸清楚的映出这她的容颜。
下一刻,那张他宝贝异常的凤鸣,被弃在了雨中湿漉漉的地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夙歌张开双臂,将眼前之人揽进怀里,那样紧,仿佛怕一松开她便消失了一般,仿佛她是他珍之爱之,放在心尖的珍宝。
秦酽有瞬间的怔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夙歌如此的反应。
他一向是云淡风轻的,仿佛这世间一切都不能令他动容,便如游离在红尘外,冷眼看着尘世悲喜,他自岿然不动。
如今这般,是因为她的死而复生么?
……
都说眼睛可以窥见一个人的灵魂,夙歌此时方才体会到,原来尽是真的。
良久,他在她耳边轻喃:“阿酽,你能活着真好。”
千言万语,此刻只留一句。
秦酽退出他的怀抱,眼含戏谑的仰头看他,曼声道:“夙歌,我记得你曾经有无数次恨不得掐死我呢,原来不是么?”
夙歌轻笑,抬手轻抚她颊边润湿的发丝,似是温柔,似是无奈,半真半假道。
“如果你眼中只能看到我一个人,那我又何至于此?”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不然呢?”
“你从来都是这般冷漠无情。”
“承蒙夸奖。”
“呵。”夙歌轻笑一声,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中的隐秘的暗潮。
阿酽,你从来不知,夙歌与那人一样,将你看得和命一般重要。若是你眼中只能看到我,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没有辜负,没有背叛。
她是他无法割舍的牵绊,无关情爱。
这万丈红尘中,她是唯一一个被他允许,靠近他灵魂的人。
她和他如此相像,好似上辈子,他们便已经相识,并且血脉相连。
夙歌从来不开玩笑,只是觉得,只要你能活的好好的,便已经知足,所以放任你与那个人在一起。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有了笑容,不再冷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冰。
可是,他却没能好好护着你,将你看丢了……
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