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曲宛若来自天外的霏霏之音,似是一道缓缓流淌的暖流,渐渐滋润沧云此刻近乎干旱枯竭的心田,仿似黑暗中的一道光,将他从茫然中拉了一把,立时又被这突兀而来的琴弦之音,拔弄得痴痴迷迷。
这琴音很轻,很温柔,如一泓碧波荡漾的春水晕开;弦音颤颤,很甜,很美妙,似一个多情的女子,在你耳边呵气如兰。
或许,这美妙的琴音,并不是传说中的高山流水般抑扬而顿挫,却恰恰如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风,轻轻吹散了他心头,那挥之不去的翳闷和愁绪。
他就像一头安静下来的野兽,静静地聆听着这美妙的琴音,任由它平伏下来自己内心的絮乱,一时间忘却了东南西北,再也不管那前后左右,痴了,醉了。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曾梦牵魂挂的美丽倩影,忽然朝着他嫣然一笑,随后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沧云心神一震,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这河对岸除了半人高的水草在风中招摇,哪曾又有什么女子在夜色下抚琴?
这一切莫非都是幻觉不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沧云的眸子里旋即一阵迷茫,接着陷入深深的失望。
嗯?不对,这淡淡的香气,这熟悉的味道,一切似乎仿若如梦,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
他心头一颤,猛地站起身来,略略顿了一顿,将地上那本鉴妖录捡了起来,往乾坤袋里匆匆一塞,一个飞跃便跳了过去,鼻子用力的嗅了嗅,一阵激动立时涌上他心头!
没错,果然就是她!她身后那九把天罗伞,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魔女九把伞,她居然回来了!只是为何,偏偏对他避而不见?!
这个可怜的女子,在万妖圣境最危急的关头,拼死将他和不二推了出来,而自己则被那发狂的摩罗牢牢的捉着。本来,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很难再见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殊不知,竟然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竟然又再度出现!
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她还活着!沧云无来由的一阵激动,有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见她一面的感觉,只是四下的搜索,却不见她的影踪!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却被九把被世人诅咒的天罗伞束缚和深深围困,似乎一辈子也没法挣脱那可怕的魔爪!
我得将她找出来,不为别的,只为赎罪!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亏欠她太多,太多。他枯寂的心,蓦然生出一缕执着的念头,开始疯狂地循着那一缕似有若无的余香,一路的追寻,却始终无法找到她的影子,她就好像忽焉消失得无形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
余香还在,人而却不知何处去。走了,该走的都走了,沧云如同一头躁动狂暴的蛮牛,在这荒野里面横冲直撞,接连撞倒数棵几丈高的灌木,终于沮丧了,嘴里喃喃的自语,茫然地徐徐而行!
“哎哟!谁家不长眼睛的王八蛋,没看见有人在这里躺着啊?哎哟,我的妈哟~~”
慌乱中,沧云一个不留神,脚板似乎重重地踩在一个软软的物体上面,旋即,其脚底下方,却忽然传过来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却是一个干瘦的男子,捂着肚子跳了起来,呲牙裂嘴的哇哇大叫,凄厉的哀喊声,响彻了整个树林,惊起了一群栖宿在荒野的夜鸦!
沧云愕了一愕,自然有点歉意,不由得停下了身形。不过,他亦是意料不到,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会有着这么一个大活人,会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地面上!
“你个混蛋,是不是想找死?”
这个瘦巴巴的男子,扯着嗓子乱跳了一会,忽然发疯一般冲了过来,抡起他那毫不起眼的拳头,正要狠狠朝着沧云身上捶去。
“哼,算了!下次走路,可要带眼睛!哎哟~~”
只是在霎那间,蓦然看见沧云那高大的身影,还有那一身恐怖强横的肌肉,却即时硬生生的刹住身形,喉咙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但还是硬着头皮,挺着胸脯狠狠骂了一句,狠狠地朝着沧云,甩过来一个白眼,便又马上按着肚子,一溜烟跑到一棵大树的后面,悉悉率率的,也不知在干着什么勾当!
这人长得又黑,又矮,又丑,又瘦,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样子看上去,就是长得一副臭不拉叽的穷酸相,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半夜三更跑到这渺无人烟的地方,鬼鬼崇崇,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什么!
“呃,你没事吧?你叫什么?”
这一来,反而弄得沧云满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弱弱的问了一句。
“叫疯子!没名没姓!”
这个瘦巴巴的家伙,显然没有好气的答了一句。
“疯子?”沧云愕了一愕,随即醒悟过来,顿时有点哑然失笑的感觉,反而对这个貌不出众的家伙有了点兴趣,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又问道,“是了,你方才有看到有人走过么?是一个女子!”
“哪有人?!这天底下还有人么,早就死光了!还大美女呢,是个人都不会傻到跑到这种黑呼呼的地方来!”
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