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字一途,可做算意,未行先算,未动先谋,一切尽在掌握。阴谋阴险毒辣,见不得光,阳谋光明正大,煌煌可照天际。但若沾上一个谋字,他永远是遭人唾弃的。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壶渐空,菜肴渐稀,而人也微醉,元朗已经趴在桌面上,青色的玉液随着倾倒的杯子,滴落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昭示着先前的疯狂。
而酒量较好的随风和李子玉,看似端坐木椅,但皆面色酡红,双目半阖半开,口中呓语连连,但任谁也听不听说的是什么。虽然没有倒下,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楚,两人已经醉倒。
再观坐在上位的恶虎寨的首领,威严男子靠着木椅,面色微红,左臂自然下垂,右手握着琥珀色的酒杯,看似端酒入喉,但若仔细观察,却见右臂微微晃动,青色的玉液左右摇晃,偶然不小心,落下数滴,溅起一团青色的酒香。
真的醉了吗?
元朗已经酣然入睡,随风和李子玉则靠着木椅,不知所云。
就在此时,端坐上位,阖闭双目,右手轻晃的威严男子忽然睁开双目,眼中精芒闪现,灿若晨星,有锐利似剑,让人不敢直视,将酒杯轻放于木桌之上,看着醉酒的三人,脸上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戏谑和嘲弄。此时的威严男子,哪还有丝毫醉酒之态。
“进来吧!”威严男子轻言道,看似随意,但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霸气凛然之感,没有丝毫做作之意。仿佛一言一行,皆契合自身气感,让人有一种无迹可寻之感。
严明缓缓走进厅堂,看见醉倒的随风三人,微微一笑,走到威严男子的下首,弯腰行了一礼,依旧恭谨异常。
“动手吧!”威严男子重新拿起桌上的书籍,仔细阅读起来,仿佛接下来的事件与自己无关一般,再也惹不起自己的半分兴趣。
“是。”严明行礼后,缓缓的走到随风和李子玉二人身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低声叫了叫李子玉的姓名。
李子玉茫然抬起头,迷迷糊糊,道:“何事?”
而就在此时,严明的双眼突然变得朦胧模糊,仿佛澄静清澈的湖面,突然跌进了一粒小石子,一圈圈的涟漪,来回摇动,永不停歇,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浑浊不堪。
而李子玉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无神起来,弥漫着一层水雾,竟也变得模糊起来。缓缓的坐正身子,双目无神的盯着严明。
“你叫李子玉,对吗?”严明突然开口问道,声音遥遥无影,仿似九天而来,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李子玉的耳中。
“是!”李子玉茫然答道,空洞的眼神中,激不起半分涟漪,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而声音也显得呆滞古板,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一个失去生命的傀儡。
“宝藏在哪?”严明道。
“少爷快走,少爷快走,少爷快走……”李子玉的声音突然变的高亢起来,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高亢的声音忽然响起,严明的身子忽然一晃,额头忽然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晶莹剔透,仿似一颗颗光洁的宝石。
“没事,没事,少爷已经安全了,已经安全了!”严明轻声道。充满涟漪的双目中,波纹忽然快速涌动起来,一圈圈,消失在眼眸中。
李子玉的双眼顿时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虽然依旧茫然,但却不似先前的空洞无神,摇了摇头,嘟囔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语,缓缓的趴在桌面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去。
严明的双眼渐渐的回复正常,一丝红晕爬上脸庞,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走到随风面前,抬起随风的头颅,轻声叫道,双眼渐渐的变得不正常起来,又化作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荡漾开去。
随风只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而那些梦境,多如繁星,渐渐的将自己的意识吞噬,陷入一个空旷无光的地方。
这个地方,宽广无垠,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动物,没有一件东西,甚至随风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你叫是么名字?”一丝光亮,突然扯破漆黑的天幕,落下丝丝缕缕的光亮,将随风笼罩起来,轻柔温暖,驱除了心中那抹不断滋长的彷徨和孤独。
随风下意识答道:“随风,叶随风!”
“宝藏在哪?”
光亮依旧温暖诱人,随风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枷锁,空明澄澈,不沾一丝污垢,听到光明中传出的话语,随风没有任何迟疑道:“清水镇,百岭山,百棺林!”
“睡吧,睡吧!”
随风觉得自己被一团轻柔如轻纱的光明包裹住,缓缓的行于天际,无忧无虑,沉沉的睡去。
将随风放好,严明严重的疲乏之色再也遮掩不住,脑袋疼痛愈裂,脸色苍白若雪。
虽然痛苦不堪,但看了一眼端坐上位,手捧书籍,没有任何言语的威严男子,严明一咬牙,走到元朗面前,依法炮制。
“宝藏在哪?”
“清水镇,百岭山,百棺林!”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