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Du00.coM
白慎和柳颂秋在县衙中写着奏折。
和尚带着小丫头去了归黎镇最大的寺狮山寺。
韩起带着几个士兵,站在校场上。
前面站着松松垮垮的队伍,韩起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面对着两千多团练。团练,主要就是维持大唐的统治,官家的人有时候叫他们城管队,因为练怎么都是有战斗力的兵,他们肯定上不了战场,所以不把他们叫做团练,一般叫城管队,在民间,幽州人不客气的人叫他们白眼狼团。
“我们都是幽州男人,你们有的当过兵,在战场上流过血,受过伤,”韩起说,“我知道你们,我也是幽州人,你们已经不再是上战场的兵,你们的职责只是维护县里的治安,你们,也许抢过老乡们的粮草,赶过穷人家的猪,在乡亲们过年的时候,你们也许去抓过丁,收过皇粮国税,你们也许收缴过老乡们最后的一粒粮食,最后的一床棉被;你们也许赶过要饭的乞丐,不管他们会不会饿死,你们也许砸过小商小贩的摊子,不管他们有没有饭吃。幽州百姓痛恨你们。你们可能自己也痛恨自己!你们过去没有荣誉。”韩起顿了一下说。
“长官,我们也不想那样,但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呀。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一个军士说。
“但是今天,我来告诉你们,荣誉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并不是长官赏赐的,我知道你们的大部分不甘心,幽州男儿,谁愿意横行乡里,欺儿霸女?谁愿意做那些当官的狗腿子,当团练,但是我知道大家是没有办法才当团练的,毕竟家里老小需要我们去养活,所以,我不怪你们!今天,羌人犯我边疆,以诡计谋杀名将柳将军,定百杀令,要我们幽州男儿不得近羌人十步,否则杀无赦。”
“现在,幽州面临浩劫,也许我们的妻儿就会死在羌人的屠刀之下,我们见羌人就只有避开让路,幽州的男儿,战死沙场平常的事情,我们能不战吗?”
“战!”一个军士高喊着,带动了众多的军士高喊起来。
“那好,袍泽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不是团练,从现在开始,我们找回属于我们幽州男儿的尊严与荣誉,让我们的血,去洗刷属于我们的耻辱吧!我们现在,是在抗击羌人的最前线,我们要让幽州,让大唐,让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幽州男儿,不会是狗腿子,而是战士!”
“我,韩起,从现在开始,我就一起为幽州而战,我保证,只要我在,战死的袍泽妻儿子女就不会挨饿,父母就老有所养,我也要所有的袍泽保证,从这一战后,我们不论生死,都是一家人,我们的父母,就是彼此的父母,我们的妻儿子女,就是彼此的妻儿子女。我也要大家知道,我们并不是为汉唐而战,不是为长官而战,而是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妻儿子女,为我们的父母,为我们的乡亲而战!为我们幽州而战!”
“为幽州而战!”团练们一起喊着口号。
“是独子的,要孝顺父母,才有儿女的,要照顾儿女,请出列。”韩起说。
一部分士兵走出了队伍。
“请你们回去!”韩起说,“这次我们是去决死,九死无生,你们得好好活下去!”
“长官,我为幽州战死,我父母自有袍泽照顾,我当什么当心呢?我得去!”一个军士说。
“我们都同去,大丈夫,死则死尔!”
团练的营中,韩起和一群军士席地而坐,“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就是幽州人。”韩起拿起前面的酒杯,酒清淡而无味,这酒,就是这群团练门扫荡镇前面黑酒店的成果。
“我叫韩起,石林人。就当上羽林军飞鹰卫的大队长也不过三四天的样子。”韩起笑着说,笑的很苦。
“我父亲是军士,战死在丰州,你们中可能有些和我父亲是袍泽,我爷爷也是军士,在衡州丢了一只手,我十岁那年,我爷爷就过世了,我有一个妹妹,就在那年冬天也没有人了,生死不知,可能饿死了。我也饿晕了,昏倒在河边,被石林的莫瞎子救了一命。”
“石林莫师傅,厉害呀,听说是星辰武士呢。”一个军士说。
“我的爷爷,我的父亲都为汉唐作出了牺牲,而我的妹妹都可能被饿死了,假如他不去当兵,在幽州做个农夫,也许我妹妹不会被饿死。”
“唉,幽州的农夫也不好做呀,苛捐杂税也太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天灾,兵灾。”一个军士说,“我当初也是想老老实实做个农夫,可是有一年旱灾,我交不起皇粮了,只有来当兵。”
“我前几天从祥云来,路上碰到了羌王。”
“羌王。他们没有杀你们。”
“没有,羌王他说,幽州之民苦大唐久矣。我想也是,我们幽州产的粮食,足够幽州人吃,幽州产的棉花,足够幽州人穿,幽州的男人,也足以保卫幽州,汉唐那个部队没有我们幽州的男人?可是,为什么我们幽州人就这样苦呢?”
“这个,真还没有想过。”一个军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