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来体检的人还是挺多的，但女生很少。Du00.coM有几位教官给新学员体检，内容跟平常的体检没什么不同。
体检结束后，有位男教官问范舞阳：“这年头上公安学院的女生可不多，你为什么想上？”
范舞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成为第二个宋荆雨。”
男教官笑着说：“有志气，我们公安学院就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从警校回来，范舞阳心情大好，有事没事哼个曲儿。老太太凭借她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出范舞阳有好事，问她道：“整个白天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去学校了？老师是不是跟你透露什么了？”
范舞阳这才慌神了，老太太精着呢，她得收敛收敛，立马故作平静地回答：“我找同学玩去了，去学校干嘛！”
老太太直勾勾盯着范舞阳问：“是不是在撒谎？”
范舞阳硬扛道：“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您老人家啊。”
几天后，一个送快递的把一封信函送到了范舞阳家，老太太收的，兴奋地朝在阳台上浇花的范舞阳喊道：“阳阳快来，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范舞阳欣喜若狂地跑到客厅，看见老太太的表情由兴奋变成了疑惑：“不对啊，名字是你的，可这里怎么写着北州市公安学院？”
接着老太太把信函拆了，把通知书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惊呼道：“阳阳，弄错了，医科大那边肯定弄错了。”
范舞阳也认真地把通知书看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北州市公安学院录取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她太太见她这样，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看来范舞阳真有些得意忘形了，把旁边这颗炸弹给忘记了。此刻，她只能如实交待了：“妈，别生气啊，其实我隐瞒了你，我没有报考医科大，而是报考了公安学院。”
老太太震惊地问道：“为什么呀？”
范舞阳惴惴不安地回答：“我喜欢当警察，不喜欢当医生。”
当老太太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时，就彻底崩溃了。一会儿指着范舞阳念念叨叨，一会儿靠着墙号啕大哭，甚至说不想活了。范舞阳之前猜想老太太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只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劝。
等老太太终于冷静下来后，她问范舞阳：“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
范舞阳说：“我早就立志考警校了，可你老在我耳边念叨让我考医科大，我知道跟你说实话你肯定不同意，只能先斩后奏了。”
“念医科大多有前途啊，好多人想上还上不来呢，当警察有什么好啊？整天风吹日晒的还特危险，会有几个女孩子愿意当警察去？”
范舞阳解释道：“你想错了，当警察不一定就危险，这年头有几个警察是因公殉职的？再说了，警校出来的学生还不一定都当警察呢。”
“就算不危险又能挣几个钱？指望着你工作后能碰上个好男人呢，警察局里有几个男的是有房有车的？”
“局长科长都有车，人家坐的还是专车呢，还有免费司机。”
“那都什么岁数的老男人啊？你妈我还得管他叫哥呢，他能娶你啊？”
范舞阳不服气地说：“我干嘛非得靠男人啊，我自己挣！”
老太太不屑地说：“现在房价涨得多快，跟坐了火箭似的，就凭你当警察挣的那几个钱？哪怕存个十年二十年，别说首付了，连个牛棚都买不起！”
这老太太，在城里也住了快三十年了，还对家乡的牛棚念念不忘，难不成她家的牛拉的是黄金？可不管怎么说范舞阳还是觉得是自己理亏，她爸几年前就去世了，老太太在皮具厂里做工人，收入有限，她不但要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还得像个男人一样去拼命挣钱，给她攒大学的学费，吃了很多苦头。老太太常跟范舞阳说她这辈子就这样了，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希望她毕业后挣钱买套房子给她安享晚年，或者给她找个有房有能力的女婿也成。可范舞阳选择当警察，让老太太觉得希望又得破灭了。
范舞阳和老太太现在住的房子是皮具厂的单位房，那几栋楼比老太太的岁数还大，都快成危房了，可就这样的破房子也不是她们家的房产，是皮具厂给待业职工的福利，每月只要交水电费和一点管理费，就让免费住。皮具厂都倒闭了，小区迟早是要拆迁的，那时候能分到点搬家费就不错了。中国人的的传统观念是有房才有根，就算你在一座城市住了大半辈子，没套自己的房子，也算不上这城市的人，上年纪的人更是认定了这个死理。
老太太整整一个星期没理睬范舞阳。范舞阳舞阳耳根是清静了，可一到饭点就难受，因为老太太不给她做饭了。平时老太太舍不得让范舞阳做饭，这些年厨房里的活她是一点不沾，除了煮方便面，啥都不会。头几次范舞阳催老太太进厨房，老太太全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