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是假装不认识我。”靖榕反问道。
“哈图府院,繁华之地,进去的是他,出来的便未必是他。”方磊笑又喝了一口酒之后,这样说道。
“你说他贪慕虚荣,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靖榕反问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方磊笑说道。
靖榕那一贯冷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那便是你想错了。”
“你信他?只是人是会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受惯了苦日子后,见了那繁花似锦,总是会花了眼的。”方磊笑这般漫不经心说道。
“他不会的。”靖榕这般笃定说道。
方磊笑愣了一愣,又是看着靖榕的神情,突然,他的嘴角兀自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来。
“不错不错,不愧是那老狐狸的女儿。”方磊笑将坛子中最后一滴酒喝完,这样说道,“我便帮你将那后生医好吧。”
靖榕抱拳拱手,说了一声谢。
“只是那后生如今在哈图府,便是怎么出来呢?我虽是有些功夫,可闯什么龙潭虎穴,却是做不到的。”方磊笑这般说道。
“这点前辈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将人引出来。”靖榕此话落地,便是这件事情的结束了。
方磊笑也不累赘,便是不再提起这一茬。
“娃娃,你可知道陆廉贞此时如何了?”突然,方磊笑提起了陆廉贞。
靖榕心中一震。
陆廉贞的消息,靖榕乃是在千缕口中听到的——陆廉贞遇袭染毒,虽是从小浸淫药物,身体可以抵抗毒药,可秦筝是一个何其聪明,何其狠毒之人,他用的毒,便又是一种怎样的毒药呢?这种毒药,虽然能有要了陆廉贞的命,却让陆廉贞失忆了——他回到了遇见靖榕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他的记忆里,再也没有靖榕的出现。
——她自由了。
虽然这一份自由是这样的怅然若失,可她却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千缕的话里,有太多捉摸不透的东西,并非靖榕想不到——只是她不想去想而已。
而此时在方磊笑口中听到了陆廉贞的名字,却是此去经年,仿若一梦的感觉。靖榕沉默许久,最后,却是抬起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靖榕的表情,是自来到胡国之后,从未有过的冷漠:“爹爹他,怎么了?”
“娃娃……”方磊笑却并未回答靖榕的问题,只是这样说道,“你此时的表情,真是像极了陆廉贞。”
“爹爹他,怎么了?”靖榕又问。
“没死。”方磊笑回答道,但说完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这样说道,“但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是昏迷?
瘫痪?
还是别的什么?
一瞬间,靖榕的那一向冷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情。
“娃娃,你想太多了。陆廉贞啊,不过只是瘸了而已。”方磊笑这样说道。
瘸了?陆廉贞靖榕瘸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第一重要的,便是一只手,一只千变万化,可以拿起各色武器,打出各种拳掌的手,而第二重要的,便是一双脚,没有这一双脚,拿起武器的时候,威力比别人差,用起拳掌的时候,力道也比别人小一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便是这差一点,就成了习武之人的大忌。
陆廉贞如今瘸了腿,却是再也做不了天下第一了。
往日里他得罪了太多的人,如今他瘸了……那寻他报仇的人,便是前赴后继,如流水一般——靖榕甚至可以想到陆廉贞狼狈模样。
若是自己此时能在他身旁,想来能助他一臂之力。
——千缕告知靖榕陆廉贞失忆消息的时候,靖榕离开陆廉贞,乃是因为十年之前,陆廉贞已然是第一的高手,这武功,便是没有记忆,也不会退去,他的身体,不会因为失忆而产生任何不适。
“你竟不知道他瘸了的消息?”看靖榕脸上模样,方磊笑终究活了这把岁数了,察言观色擅长的紧,一看靖榕这幅模样,便是什么都知道了。
靖榕皱了皱眉,不做他讲。
许久之后,靖榕开口问道:“爹爹他,怎么样了?”
“他啊,在帝君尚在位的时候,太过狂妄,做了太多让人不快的事情,如今他瘸了,而帝君又变成了秦筝,你说那些曾经被陆廉贞羞辱,得罪的人,会怎么做呢?”方磊笑这样问道,“娃娃啊,娃娃,你何其聪明,怎么又笨了起来。”
“爹爹……”靖榕被方磊笑的话刺激,竟是徒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她要回到大赤去救陆廉贞。可每走几步,她却停下了。
大赤里有陆廉贞要救,可胡国里,却有一个郝连城深。
“咦,娃娃,我看你原来兴致冲冲要往前去,怎么没走几步就停下了。”方磊笑疑惑说道。
“爹爹在大赤,有鸠阁相助,有千缕保护……可是,在胡国,郝连城深却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我……”靖榕回过头,对方磊笑说道。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