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里的狼群,一个不留,统统斩杀!”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众人从马上下来,拔剑相向。狼群本来头狼就死,如今见到敌手这般凶残,自然是且战且退,不一会儿,便死的死,逃的逃了。
为首之人快步走到郝连城深身边,将系在腰边的水壶接下之后,将水大口大口灌入对方唇齿间:“城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水入喉头,郝连城深也有些清醒了,看着眼前来人模样,他用自己干涸的声音叫了一声:“缪叔。”
缪叔那本来担忧的表情终于有些纾解了,他对着身后叫到:“今日我们在这里安营扎寨,阿忆,将金疮药拿来,剩下的几人快快驻好帐篷,烧些热水。”
缪叔一声令下,周围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帐篷驻好,热水烧好,郝连城深被抬了进去,不多时,这染满了鲜血的脏衣服就被丢了出来,一盆盆清水送进去,再是一盆盆血水倒出来,等缪叔再走出来的时候,却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小狐狸缩在靖榕怀里瑟瑟发抖着……虽然害怕,但它仍旧时不时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去舔一舔靖榕的伤口。
“没事的……”靖榕对阿雪这样说道,“我没事啊……阿成……阿成他自然也是没事的……”
她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也像是说给阿雪听的。
靖榕的伤,自然是没有郝连城深重的,可她此时身上脱力,说是伤,其实是累的。脚踝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她更担忧的,却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口。
——若是阿成……
她如此想着,刚刚开了个头,却又对自己说,不,不会的,阿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
郝连城深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当缪叔处理好郝连城深的伤口之后,他便命人将靖榕也抬进了帐篷中。
“阿成他……”待旁人离开之后,她关切问道。
“城深他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若是不是你,他自然该是平平安安,一点事情也没有的!”缪叔脸色不善。是了,若是没有靖榕,郝连城深如今还是沙匪头目,不会受这狼灾,也不会在这生死边缘徘徊……
靖榕沉默,并不答话。
“只是城深中意与你,想来你死了,他会难受。而城深如今也是这个年纪了,他当有一位自己的妾氏。”缪叔将双手放在热水之中,边洗,边这样说着。
妾氏?这是大赤的说法。而缪叔,乃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胡国人。胡国之中,只有受过大赤正统教育的人,才会知道这个说法。郝连城深是知道的,因为他是胡国的二皇子,而缪叔,又为什么会知道呢?
缪叔见靖榕不回话,以为她在思考着自己刚刚的回话。他那面白无须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他对靖榕说道:“想来你也是知道城深的身份的,他这样的身份,岂是你这样的人配得上的,他日城深为王为帝,你便可做一个侧妃,也算是凤凰高枝,摇身一变,岂不美哉?”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高兴的。这傍上胡国二皇子的美事,可不是人人可以遇到的,虽然此时这个二皇子被驱逐出宫,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他留着什么后手,他日这二皇子荣登大宝,若是生而一皇子,待郝连城深死后,将之扶植登帝,岂不可做这胡国最尊贵的女人?
可靖榕,却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她听缪叔这样一说,非但脸上未有什么喜色,甚至连怒色也是没有的。
她只是如此关切地看着郝连城深,看着对方虚弱的面容,惨白的脸色,还有满身的绷带,而那白色的绷带上,还在渗血……
“你莫不是想追逐后位?”见靖榕不曾回答,缪叔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可这后位,岂是你这种女人可染指的……”
“为何靖榕不可染指?”突然,有一个人这样问道。
在靖榕与缪叔惊讶的目光之下,郝连城深突然睁开眼睛,用极虚弱的声音这样反问道。
“可她无权无势,无法辅佐你,为后之人,该有贤有德,乃是可以助你登上帝位之人。这个女子,你虽喜欢,可终究帮不了你什么。”缪叔苦口婆心,这样劝道。
“可父皇,不也娶了一位无权无势,帮不了他什么忙的皇后吗,这位皇后非但帮不了他什么忙,甚至被人称为妖后,可父皇,终究心里有的,还不是这有他吗?情之所钟,非是权势、地位,而已比拟的。”郝连赫雷的妻子苏含玉,乃是一位极为泼辣的女子,此女妖媚逼人,曾引得郝连赫雷罢了早朝,才有了这妖后的名头。
只可惜一席酒醉,郝连城深的母亲珠胎暗结,才让这位妖后气的甩了胡国国君一巴掌,一下子弃了后位,逃到了大赤边城的一个小镇之中,开了一个小酒馆。
这一躲,便是二十年。
“这……”
“我只知道,父皇自皇后离开后,过的,极不开心——缪叔你也是见过父皇那不开心的样子吧……莫非缪叔希望我重蹈覆辙?”郝连城深用极细弱的语气,这样说道,临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