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靖榕在心中默默想着,这廖先生显然不是胡国人——他有可能是大赤人,也有可能是南疆人,也有可能是东铁人,可无论是哪种人,对他来说,都并不算什么。讀蕶蕶尐說網他让对方说出答案,不过仿佛是吃饭之前洗了洗手,煮菜之前放了放油一样。
——这不过是他杀人之前的准备动作,乃算是一个恶趣味而已。
无论他是哪国人,他的答案,都不过是为了大开杀戒之前做的铺垫而已。
他刚刚不杀人,只是因为这个铺垫还没做好。
而如今张老爹说出这个答案之后,便已经开始了铺垫的前奏——仿佛自己所谱写的乐章的基调开始奏响一样,那被部下称作廖先生的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看,我是那么痛恨大赤的人——你说我杀了那县令有什么错?不过是个欺压良民的恶人而已,那恶人被我杀死了,我却成了逃犯……真是……真是……”说到这里,他抹了抹脸上落下的泪。“我平生啊,最恨的便是大赤的人了!”
听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张老爹便知道不好。对方虽然生的干瘦,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但可以做这一群彪形大汉的头目的,想来靠的,不是这一膀子力气。
他并未猜错,这廖先生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曾考取过功名,却仕途不顺,再无进展;入草为寇之后,身体虽然有了点力气,可比之那些刀口舔血的人自然是万万比不上的,可如今他却做了沙漠之中其中一帮沙匪的二头目,靠的,便是他的脑子。
古而有云,运筹帷幄,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策。这沙匪虽然一个个是穷凶极恶的人,可终究也不过是人而已,是人,便会怕疼,便会怕死,而这廖先生乃是个阴狠毒辣之人,且脑子里阴谋诡计极多,他若出一个计策,便可让这沙匪少死少伤几人,故而这廖先生虽然没什么力气本事,却凭着他那颗聪明的脑子依旧稳坐第二交椅。
只不过他并不喜欢只坐在帷幕之后,偶尔也会带着些部下在沙漠之中巡逻——这不,张老爹运气很不好,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廖先生杀人有个怪癖,他喜欢让别人猜,可无论对方猜什么,他的回答都是对方猜错。
所以无论对方开口或是不开口,他都有借口将人的脑袋砍下。
——这样便仿佛是因为对方猜错了答案才导致众人的死亡的。殊不知对方无论回答的是对是错,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张老爹到底做了半辈子沙漠商人,虽然未遇到过多少次沙匪,可对方的名头也是略微有些耳闻的,这沙漠之中有一帮沙匪,乃是真正杀人不眨眼之徒,非但谋财,而且害命,其中一个略是文气之人更是喜欢让人猜题目,可这答案无论对错,都是错的。
竟是遇到了这个人!张老爹在心中念了个阿弥陀佛。将双手放在背后,做了个“注意”的暗号。
而他背后所站的最近的,乃是护卫头领。
两人之间约定了一个暗号,若是要准备动手,便打这个暗号。
那头领明白,便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护卫之间又各有暗号,扶斗笠,便是准备动手的暗号。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这气氛却剑拔弩张且压抑。
“哼。”廖先生喉咙里传来了一丝轻笑,那身后大汉一个个将刀慢慢地从刀鞘之中抽离……刀刃划过刀鞘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格外的清晰与嘹亮。
“且慢!”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竟是秦萧!
靖榕一个愣神,只见秦萧一步一步走出人群。
他手上拿着的,还是从皇陵之中带出的翡翠拐杖,只是那拐杖之外被包了一层灰色的布——便仿佛只是一根寻常拐杖一样。
将自己头上的兜里摘下之后,廖先生看着对方的脸,这样鄙夷而失望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个瞎子……可惜了那张俊俏的脸。”
听到廖先生讽刺的话后,秦萧那只捏着拐杖的手紧了一紧,可他终究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话也没说。
他仿佛平常一般,问了廖先生一句话:“你说一个大赤官员抢了你的妇人,我可问问那大赤官员的名字是什么吗?”
如此一问,便仿佛廖先生在吃饭之前洗手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不小心将他那盆洗手的水打翻了。
廖先生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可他还是说道:“你容我先想想。”
脸上笑意不减。
靖榕一步一步慢慢移动在秦萧旁边,按在腰上的动作半点也没变化……
“我曾经游历过大赤每个郡县,想来会遇到过你说的那个郡县的。”秦萧这样解释道,“且我与当朝一个大官有些关系,想来你想要伸冤,我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秦萧这般诚恳说道。
说他游历过大赤郡县,那是假的,若说他与当朝某个大官有所关系,那却是真的,非但是真的,乃是大大的真话——这大赤最大的官员,乃是他的兄弟!
“你且等等,你且等等。”廖先生点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