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还是原来的模样。
因时这样的天气,他的尸身也未见腐烂,除了面色苍白,嘴唇淤青之外,倒是仿佛一个活人一样。
地板之上尤带着一滩干涸的褐红色血迹……帝君榻前还有零星一点白色泪痕——倒是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花遥来到帝君榻前,还未说话,便是先流泪了。
“人已死,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是要让我忏悔吗?还是……”花遥握着帝君那冰冷刺骨的手,声泪俱下地说着。
她也大约明白,靖榕并非是一个伤口上撒盐的人,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必然是有她的原因的。
只见靖榕走到花遥身边,淡淡问道:“医蛊毒术,毒手医仙皆是精通,爹爹善毒,神医善医……这样想来,你会的,必然是蛊毒了……”
花遥看着靖榕,虽是不明所以,可仍旧点了点头:“我们几人皆有涉及医蛊毒术方面,但你说的确实不错。我确实精通蛊术。”
一听到花遥这样的回答,靖榕便是点了点头,心中也略略有了底。
“我听……说过,有一种用雪虫炼制的蛊,这蛊的做法,是如何的?”靖榕问道。
“雪虫蛊吗?以雪虫为祭,下于人体之中,比之雪虫毒,却是恶毒万分,不消一月,人就可以变成冰雕一样,半分无解,轻轻一推,落在地上,人便仿佛冰雕一样落在地上,碎成渣子——你说的,可是这个雪虫蛊?”花遥反问道,她本来脸色暗淡,可一说起蛊毒来,眼中的光芒,却是熠熠生辉的。
“确是这个蛊毒。”靖榕肯定道。
“往日炼制蛊毒,便是取一小盅,将蛇冲鼠蚁放置于那小盅之中,将小盅盖上盖子,只留一小口,再将此小盅埋于十字路口之间,以竹管通气,或置于七七四十九天,或置于九九八十一天,因是空气稀少又无食物,这置于之内蛇冲鼠蚁便会激发凶性,相互吞噬之后,留下来最后的那一只,便是蛊……”花遥这般回答道,“可炼制雪虫蛊的方法,却是又相同,又不同。”
“此话怎讲?”靖榕疑惑道。
“炼制蛊毒之术,最重要的,不过是两个,一个放置毒虫的容器,一个,便是放置在容器之中的毒虫——这雪虫蛊,乃是同类相食之蛊,可若是将其放在器皿之中,雪虫非凡不会同类相食,甚至有可能一一死去,所以炼制雪虫蛊时,往往是抓一活马活鹿,将蛊虫置于其体内,再催以药物,激发其凶性,让其同类相食……最后剖开肚子,将蛊虫取出……”花遥解释道,却不知道为何靖榕要问这个问题。
“这被剖开肚子的活马、活鹿,可还有活着的可能?”靖榕又问。
花遥却摇摇头,仿佛回想着什么似的,淡淡回忆道:“我曾炼制过雪虫蛊,只是那些作为容器的鹿、马,却无一个存活——只是听我师傅说过,她倒是曾炼制出一只雪虫蛊过,且当时做容器只用的马还活着——虽是虚弱了一些,可终究是活的还不错,只是跑的不如过去快了。”
靖榕一听,眼睛一亮。反问道:“可否将帝君身体作为容器,将那雪虫蛊炼出?”
花遥听完靖榕话,顿时脸上颓废表情全无,可再一想,却是脸上又蒙着一层灰败表情:“帝君已死……这办法虽然想了出来,又能如何呢……终究不能让帝君死而复生……”
靖榕一听,却是摇摇头。
她将一个瓷瓶从怀里拿出,先是让帝君闻了一闻,再让帝君开口将那液体吞了进去——不多时之后,那花遥手中紧握着的帝君手掌,竟是微微有了一些暖意……
“爹爹善于毒术——还记得那日帝君病重吗?爹爹便偷偷塞了一枚毒药进嘴里——这毒药乃是从一种毒蛇的毒液里面提取出来的,只会让人心跳减慢,仿佛没有,进入一种假死状态……”靖榕这般说道,可下面半句,她却没有说出口。
当陆廉贞看到花遥的时候,便知道,她乃是毒手医仙送来的“解药”。可毒手医仙又是如此决绝的女人,她终究对帝君还有情,可却又不想如此简单的就让帝君身上的毒解了,于是,她把这个选择权,交到了花遥手中……
来之时说的那具“遵循自己的心”——指的,便是这个。
而陆廉贞又知道,若是自己以花遥师兄的身份让她去做这件事情,她倒未必会答应。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便是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假死。
帝君一死,花遥受不住内心煎熬,再以靖榕引出解毒之法。
凭着靖榕与花遥救命之恩,花遥对皇后歉疚之情,再是加上一点帝君“死而复生”的喜悦——花遥就仿佛是被困在网中的蝴蝶一样,只能任由其摆布了……
靖榕看着花遥那感激神色,却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她与花遥,不过都是陆廉贞手中任由摆布的棋子而已——她们,都是一样的。
“帝君药石无灵,这毒药,只能让帝君身体血液流淌速度变慢,心跳变低,几乎如死——却能延缓他死亡的脚步——这才等到了你,寻得了一线生机。”靖榕如此感恩说道。
而花遥那泪痕斑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