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能让人欲仙欲死、如梦如幻的罂粟,也抵挡不住帝君死亡的脚步,那无尽的痛处,是连罂粟这样至幻的药物都挡不住的。
——这是何等的难受啊。
而死亡的阴影,已经将帝君全然笼罩进去了,若是没有紫玉人参,想来此时帝君已经死去了,可紫玉人参,也不过只是拖延了一点死期而已。
花遥将切成片的,如紫玉一样的人参压在帝君的舌头地下,却也无法阻止帝君的身体,越来越冷……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回光返照到最顶点一样,帝君的手,居然开始微微动了起来,那因久病而细弱的手,仿佛一条枯枝一样,缓缓动着,慢慢举起——后妃环肆左右,而离的最近的,乃是秦筝、秦筝两人。
——这一指,便是要定乾坤了。
众人看着……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望穿了秋水,忘川了生死一般……他们在那一瞬间,都忘记了哭,忘记了难受,只是看着……看着……
可……
那只手还未多举起,便已经重重落下了……
花遥瘫坐在帝君床侧,一句话也不说,却是站在帝君身侧的那个侍人一步上前,将人推开,又是摸了摸帝君鼻息,又是摸了摸帝君心脏。
再将紫玉人参的汁液倒入帝君口中后,便将靖榕从人群里面拖了出来。
只手抽掉靖榕头上的银簪后,再是在她手腕上一划——一道不大的血痕便出现在靖榕腕子上。
将那滴血手腕拖到帝君面上后,那侍人狠狠一挤,这血,便如水一样涌了出来,直滴在帝君唇上……
一滴、两滴……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惊呆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侍人对帝君尸身的“冒犯”,甚至都忘了开口阻止。
连靖榕,都忘了说话。
手腕上的血不再流淌了,可那侍人却又仿佛嫌不够似的,又在靖榕腕子上划了一道伤口……如此反复,直到第三个伤口出现在靖榕腕子上的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
“你在做什么?”秦萧走到那侍人身边,想要将人推开,那奈何那侍人竟仿佛身有千斤一样,半分不能撼动。
他便揽过靖榕的腰,将她的手腕从那侍人手中抽走……
“你……你一个小小侍人……竟是对陆贵人不敬……”秦萧一开口,便是有人附和了——那侍人仗着有帝君在,耀武扬威惯了,如今帝君走了,想来是要有人立立规矩。
柔妃擦干了泪痕,这般说道。
可她话刚说完,只听到有人用那极小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好咸啊……”
竟是帝君醒了!
空气之中有一瞬间的凝滞,花遥脸上满是错愕表情,可最先回过神来的,也是她。
她猛地扑到帝君床侧,颤抖着手摸了摸帝君脉象,再是以手触碰帝君脖间脉搏,最后,才是摸了摸帝君心跳……
“怎么可能……怎么会……”花遥喃喃自语,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惊喜异常的。
靖榕站在一旁,撕下袖子上的布条,将其包扎在那满是伤口的手腕上,她因无簪子固定,头上头发都落了下来,加之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衣衫上还有零星血迹——倒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竟是显出一些恐怖的姿态来。
她微有些站不稳,便是只好靠在秦萧的肩膀上,虽是逾越了,可若是便这样倒在了地上,也着实难看的很。
那侍人看着两人这般姿势,眼中露出不快表情。
他走到花遥身边,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你可知道,为何帝君活了吗?”
花遥摇摇头。
那侍人又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非是一贺中了雪虫毒,连陆靖榕也中过,只是一个中毒之后死了,一个中毒之后还活着而已……中了雪虫毒又好了之后,这血里面,便有了免疫——你那师父曾教过你吧……陆靖榕从小便被毒药养着,虽然不强,可身体里面还是有了一些抗毒性,再加上服了一颗解了万毒的丹药,便是刚刚好可以抗治住雪虫毒一会儿。加之以紫玉人参一激……”
“所以人便醒了……”花遥顺着那侍人的话说下去。
猛地,她回头看着那侍人,问道:“你是……”
那侍人却是露出诡异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将帝君唇边靖榕鲜血擦拭干净后,再是将众人都屏退出去,只留靖榕、花遥、秦萧、秦筝,与那侍人几人尚在殿中。
靖榕乃是药,花遥乃是医,而秦筝、秦萧两人乃是今晚主角,其他的,不过都是闲杂人等。
帝君呼吸是匀称的,是缓慢的,罂粟的毒依旧在他身体里面蔓延,让他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幻觉——可人,却大还是清醒的。他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子,这一双儿子,长得都与他有点像,却又与他完全不一样。
突然……帝君笑了起来,那迷幻的笑,让人觉得他仿佛真是在梦中一样——而笑的久了,他却笑着笑着,流泪了……
“我的皇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