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靖榕疑惑地问。
“这碳,竟然有一些没烧着……”千缕拨弄这那些炭火,说着,这炭火上层似是红彤彤的,可下面一层,却是黑乎乎的,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烧着——寻常炭火没有烧着那是理所应当的,烧碳之时,总有燃与未燃的分别,那未燃的碳便自然很难烧着,可靖榕此时所烧之碳,乃是皇后御赐竹炭,与帝君榻前所用炭火是一模一样,如何会出现未烧着的可能呢?
千缕将那火红炭火拨开,将那下面未烧着的其中一块夹了出来。
“千缕,这竹炭,且让我看看……”说是看,又如何看呢?靖榕此时身不能动,若是想要看清楚,也只能让千缕将竹炭夹在自己眼前而已。
那竹炭虽是未烧尽,可却亦是飘着一股热气,加之那火钳铁质,又拨弄了好久那烧的火红的炭火,而那火钳、竹炭,只离靖榕眼前三寸……若是千缕的手不小心抖了一抖……
——那火热炭火悬在面前三寸,可靖榕却是半分不乱,反而倒是千缕,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手略一抖,酿成什么大祸。
“这碳……”靖榕闻了一闻那炭火,说道,“确实是皇后御赐竹炭不假,可其他竹炭皆可引燃,唯有这一片却烧的不完全……”
她想了一想,又再说道:“你且看看,那火盆下,是否有水渍……”
千缕不明就矣,这火盆长年烧炭,哪里可能有一丝水迹……可靖榕是这样说了,她便这样做。
将那最地下的炭火拨开后,果然最地下的竹炭,是湿的……
“怎么可能……”千缕不敢置信地说着。
这皇后御赐竹炭,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绝无一丝杂志,是不可能不燃烬的,可昨日的竹炭,非但未曾燃烬,还留下下面一大堆未燃烬的竹炭,而这火盆下,竟还有一丝被水浸到的竹炭痕迹,想来,只有一个可能了……
“千缕昨日可是睡的特别好?”
这一句,本是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了,却生生听的千缕心惊肉跳。
千缕双膝跪下,头不敢抬,丝毫看不出她的辈分本比靖榕大上一辈,她此时心惊肉跳,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怕。分明眼前女子年纪不大,又久宿床榻,甚至连手指都不能动上一动,可刚刚靖榕那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却生生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千缕你跪什么……我并没有……”
千缕却不愿意起来,只是跪在地上,脸面地面,连头也不敢抬起:“乃是千缕失职,为尽到保护主子责任,请主子责罚。可也主子明白,千缕并非害主子之人。”
靖榕淡淡说道:“千缕,你且起来吧。我会因你失职而罚你,却不会因你害我而罚你——你是我选出的贴身侍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我再是清楚不过了。可你又是如此兢兢业业,便是可以抵过你昨日所犯的错了。”
千缕听完,心中感动,可却依旧不愿意起来。
却只听头顶上的女子,淡淡了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因了千缕,我昨日,才做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没做过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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