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邯郸城本来就可以被攻下,赵王给前线秦军捎信,说什么赵人恋旧,等安葬下死人就立即开门,向我军投降,”
“这样的话骗骗傻子就行了,王翦这个蠢货竟也信以为真!大将军真的停止攻赵,让前线秦军撤退二十里,后来还说什么顾全大局,减少无谓伤亡。读零零小说”
李斯泼妇骂街般在秦王面前控诉,手指东方,咬牙切齿。丞相平素文质彬彬,遇事还能保留着法家子弟的冷静理智,如果不是被激怒,很少能看见他这般激情。
“挨千刀的齐王胜!不仅勾结燕魏,出兵援赵,还无偿运给邯郸三十万石粮食,三十万石啊,齐国一年粮仓收入也才不过一百万石!败家子一下把一小半粮食都白白给了赵国!真他娘的出手豪爽!三十万石啊。”
“就是这三十万粮食!”李斯伸出三只手指正在秦王面前摇晃,情绪激动,看丞相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三只手指剁掉。“三十万粮食让邯郸恢复元气,立马和王翦翻脸,夜袭秦军!”
“齐王老儿!尔母婢也!(齐王你这个死老东西,你老妈就是奴婢!)”
被慷慨激昂的丞相带动,嬴政拍案而起,大声咆哮,“齐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寡人忍你很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国真以为寡人鞭长莫及吗?真以为寡人不能收拾你们吗?等大秦灭了楚国,大军越邗关,渡黄河,直下临淄!屠城,鸡犬不留!”
越邗关,渡黄河,下临淄,三句话说来轻巧,要想真正实现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要实现这个计划,首先要灭掉西南边的楚国,而要想灭楚必须先灭掉赵国,赵楚唇齿相依,灭赵首先要消除燕齐两国威胁,计划听起来分明是一团乱麻,最后归于无解。
嬴政感觉感觉十分沮丧,从前在邯郸时做人质时,别人总是欺负他,他幻想着将来掌握权力一定让整个世界畏惧自己,现在嬴政贵为大秦君主,还是有人欺负他。
“传寡人命令,邯郸前线大军撤回,大将军王翦立即攻打邗关!越快越好,不容迟疑。”嬴政咆哮起来。
侍卫纷纷答应,身体却一动不动。
周围人看来,秦王这样一个决定只是心血来潮,不是国君决策,更像是小孩在赌气。
秦赵两军在邯郸僵持两年,双方投入的兵力总数超过五十万人,拼到现在胜负未定,怎么可能拍拍脑门就决定撤兵呢?
侍卫朝李斯望一眼,丞相轻轻摆手,示意左右退下。
“大王,您不会真想要和齐国开战吧?”李斯试探性询问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嬴政脸上的表情变化。
其实李斯心里很清楚,秦国现在根本不可能对齐国宣战,即便是嬴政有这个想法,秦国也没这个国力,应付燕赵两国就已经很吃力了。
“伐齐?寡人当然不会狂妄到这个地步,不过,事情就这样算了,”嬴政话锋一转,“武关之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彻查!彻查,”
“如何查?派遣使者前去兴师问罪?”兴师问罪显然不是明智选择,怕只会逼武关采取更不利于咸阳的行动,在咸阳兵力捉襟见肘的现在,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该怎么办?李斯苦思冥想。
“李斯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嬴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臣有一计,只怕·······”
李斯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说错了寡人也不会责怪你的,”
看见嬴政中套,李斯微微一笑,沉吟片刻。
“武关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围而不攻也需半年攻下,大军攻打,损耗不算,同袍相残,必定影响士气,恐怕还会被楚人钻空子,现在既然掌握韩非子勾结齐国的铁据,不必声张,无需多事,直接派人前往武关,以犒劳将士为名,寻机除掉韩非,韩非一死,群龙无首,余众难成大事,派一说客劝降,如此,武关可定。”
“好!丞相谋事果然滴水不漏,寡人能想到的,你能想到,寡人想不到的,你也能想到!”嬴政大喜,“有李斯在,寡人无忧!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宫中侍卫,任由你选。”
“不必动用羽林卫,臣愿举荐一人,必能完成使命,”李斯冷冷一笑,显得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哦,丞相说的是?”李斯这般表情激起嬴政好奇,是谁比大秦羽林卫还要厉害?能入李斯的法眼。
“燕人荆轲。”
武关城外,大雪融化,春暖花开,初春第一阵暖风跨越大半个中国从温暖的南中国刮过来时,营地周围高耸的松林间还悬挂着锋利的冰柱。焦急的候鸟耐不住性子,早早的站在树枝间浅吟低唱,持续三个月的严冬终于要结束了。清晨,伴随着久违的清脆的鸟叫声,熬过冬季的伤兵们相互搀扶着走出营帐,呼吸松林间新鲜空气,沐浴着初春第一道温暖阳光,暗暗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中午,从蜈蚣岭狩猎的士兵带回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