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不知又睡了多少时日,离三醒来时见到的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殿宇金笼,根本无从分辨此时又是何时何日。du00.com
单手撑地坐起身来,全身软绵绵的没有意思力气,饭菜已经被收走了,只有那个位置放置一碗清水,离三已觉得口干难耐,走过去伸手去端,没想到端到中途,手腕一麻,盛水的玉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在锦缎上骨碌碌的转了几圈,清水洒在缎被上,一下子就润湿了大块。
离三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动作迟缓的换了一个位置重新坐下。
因着自幼习武,离三心性也颇是坚定,盘腿打坐的时日,倒也不显得太过难捱。
就这样一连过了数日,洛倾辙终于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几件宽袖窄襟红缎袍和几碟吃食,金笼移开,他将东西放到离三面前,看着已经饿的发昏的离三将东西狼吞虎咽的吃完。
“饱了么?”洛倾辙蹲在离三身旁,温凉的手掌抚摸着离三的头颅。
离三已饿了许久,猛一填饱肚腹,便又觉困乏起来,见洛倾辙开口问话,也只是无省气力的‘嗯’了一声。
“你且再捱上一段时日,本王定会放你出去。”洛倾辙收回手,看着离三已然有些朦胧的双眼,轻笑一声道,“你若困了,便睡罢,本王会再来的。”
离三一听洛倾辙要走,下意识的便要站起来行礼,然而身体实在是疲乏的紧了,直到洛倾辙离开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就这样混混沌沌的又过了许久,洛倾辙再也没有来过,只差了一个聋哑的老仆过来伺候离三的吃穿用度,再过了一段日子,老仆便不见了,许久不见的洛倾辙开始频繁的出现。
又一日,洛倾辙贴在离三耳边说,“外面春光正好,本王带你去御花园里转转。”
长久没有与人交谈过的离三迟钝了很久才分辨出那话中的意思,点头应了一声,便由洛倾辙带着穿过长长的暗廊,来到了乾清宫。
洛倾辙扶着离三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离三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身体——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阳光了。
洛倾辙不动声色的抓紧他,眼中带着极冷的笑意,手上安抚性的紧了紧。
离三跟在洛倾辙身后走了一段路才发觉出不对劲,后宫重地,他们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内侍宫婢!离三哑着嗓子问,“王爷,宫中……”
还未说完,洛倾辙便开口打断,“那些闲杂的人,本王都打发掉了,免得扰了我们游园的兴儿。”
离三只觉得王爷的眼中带着钩子,几次都扯住了他的心神,忙讷讷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再看。
进到御花园中时,果见繁花似锦,戏蝶翩跹的灿漫之景。
开的碗口大的牡丹朵朵华贵非常,引得蝴蝶不时穿花而过,而离三却是因为长期间闻着地下行宫的馥郁响起,此处身处繁花之中,一点香气也闻不到,虽是如此,但离三也不愿搅了王爷游园赏花的兴致,侍立在一旁静观。
洛倾辙去拽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不时摘下几朵叫不出名却漂亮非常的花塞在离三手里,问,“离三,你说这花好不好看?”
离三一介武夫,哪里说得上赏花之辞,但见洛倾辙折下塞在他手里的,他都一概应声说好看。
洛倾辙眉眼含笑,“离三若是喜欢,以后本王便叫离三日日得见。”
离三一时怔然住了,但转念一想,王爷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戏言,转念即忘,便没有放在心上。
洛倾辙拉着离三在花径中穿行,不时回头与他说些什么,离三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几重巨石,愈来愈沉重,让他几欲喘息不得。
“离三,你怎么了?”洛倾辙见离三脸色青白,停下来问。
离三一手抵胸,“奴才无碍。”
“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事!”洛倾辙多了几分呵斥,一臂揽过离三的腰,将他扶正,“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离三莫名的有些惧怕回到那座地下行宫,连连摇头道,“奴才没事,奴才……”
眼角的余光偶然瞥到一点寒芒,挡了数十年影卫的经验让他瞬间警醒那是什么,没有半分犹疑,离三一下将洛倾辙扑倒在花丛中,下一瞬就觉得背心一麻,神智就跟着涣散了。
“离三!离三!”洛倾辙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离三抓住洛倾辙冰凉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王爷,有刺客……”话一说完,也不待洛倾辙再说什么,头一偏便昏厥过去。
见离三昏死在了怀中,洛倾辙脸色阴郁的站了起来,方才出手用暗器伤了离三的黑衣男人单膝跪在洛倾辙面前,“皇……”
洛倾辙扬手止住他的话,“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男人颔首道了声是,脚尖一点,整个人就潜行不见了。
洛倾辙转过头来看地上的离三,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忍,但那不忍很快又被决绝所代替。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