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蜀郡人还在睡梦之中,富府西街的海记粮店忽然大开,几个青衣男子从里头走出,紧接着,一道清隽贵气的身影走到门口站定。
男子一身白袍,眸光如许,深深沉沉,一双桃花眼半眯着,薄唇微翘几分,他回头,看着一室的粮食,眉梢一挑,“今日海记粮店回馈蜀郡百姓,特地开仓放粮。”
语毕,唇一咧,男子露出个格外妖娆的笑容。
却看得后面几个青衣男子一阵心惊胆颤,然后,几人一边往外搬粮一边在心里默默的为海记粮店默哀。
没过多久,室内被搬空,而海记粮店的空地上,竖起了一块牌子,上头写着,今天海记粮店开仓放粮,凡是蜀郡百姓皆可来领米一斗。
阵势摆好片刻,街头的百姓依次开门,当看到海记门前竖起的牌子后,最先冲过来的,是城中的一群乞丐,本来是抱着半信半疑前来的他们,当看到真的有粮食领后,便自发的排好了队。
这时,太阳初升,周围也开始围满了人。
等乞丐散去,百姓们也纷纷一拥而上。
海记掌柜与伙计赶到海记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情景看得目瞪口呆,刚开始还以为店里遭了贼,脸上一惊,忙挤开人群进去。
而刚才还在分粮的几个青衣人便趁势悄悄的隐入了人群中。
百姓们见刚才分粮的人不见了,顿时哄抢起来,恰好,这时掌柜的身影出现在了百姓们的眼中。
人群安静了片刻。
掌柜看清楚空地前竖着的牌子后,脸上一抽,差点晕了过去,他颤颤的指着那块牌子,嘴里那句,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做的瞬间就被后头百姓的质问声淹没了。
“不是开仓放粮吗?怎么放了一会儿,又不放了,你们富府便是这样耍着人玩的吗?”
“就是,就是,刚才乞丐们都领过了,怎么,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百姓,还不如那些乞丐吗?”
……
一时间,百姓们不满的情绪被推上顶点。
掌柜无疑是精明的,遇到这种情况,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这次的粮食是分定了,因为在蜀郡多年,他知道,开门做生意,靠的还是这群百姓。
千万不能得罪了。
于是,在哄闹声中,掌柜一边派伙计去通知富海,一边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分起粮食来。
街头拐角处,刚才出现在海记粮店的清隽贵气的男子正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微挑的目眺远远的望了过去,看着,吃了个哑巴亏的掌柜,他想象着接下来富海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个早晨格外的美妙。
连玉默默的从暗处走出,看着纳兰瑾轩那厮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主子,你以前不这样啊。
收起折扇,纳兰瑾轩回头看了一眼正暗自腹诽的连玉,唇角上翘,露出个妖魅的笑容,“事情都办好了。”
连玉闻言,怜悯的看了远处海记粮店的牌匾,说道,“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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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府,落雪院。
权若雪躺在床上,双眸紧阖,微微颤动着的睫羽,显示着她在睡梦中的不安稳。
她的伤口,富海已经命人处理好,但由于失血过多,整个晚上,她的脸色都是苍白如纸。
富海坐在床边,俊隽的脸上有了一丝颓唐,狭长凌厉的眸子充满红血丝,眼敛下,一片青黑,脸颊边还有一点干涸了的血滴。
他昨晚守了权若雪一晚上,看着替她处理伤口的大夫将一盆又一盆染了血的纱布端出,他的心口便溢出一阵莫名的疼痛。
甚至,连坐到她的床边,想伸手轻轻的碰碰她的脸颊也不敢,因为他一挨近,即使在昏迷中,权若雪都会剧烈的颤抖起来。
当她那句,别靠近我从她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胸口一抽,仿佛连呼吸都是疼痛。
富海只能,坐在她的床边,默默的守着她,眼睛更是片刻不离她,一样物体看久了眼睛会酸痛,他却定定的看了她一个晚上,眼睛都不曾阖一下,因为,舍不得移开。
若这个样子的权若雪被纳兰瑾轩看到,只怕那厮会急得跳脚,更恐怕会找富海拼命。
昏迷中的权若雪意识一直浑浑噩噩的,脑海中掠过许多片段,最后她的记忆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娇阳如火的夏天。
那天,是富芊芊的生辰。
她一直喜欢三年哥哥,也爱与他亲近,当时的三年哥哥视她如亲妹,并未觉察到她对他的情愫。
富海兄妹、权若雪、万三年、表姐苏宛凤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年纪也相去不远,几人中,只有权若雪与富芊芊同岁,小上他们几岁。
几人一直亲近,那时三年哥哥与表姐的关系还很好,因为他们有婚约在身,所以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两人年纪不小,三年哥哥本来打算在富芊芊生辰那天去苏府提亲,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富芊芊生辰的前一段时间,三年哥哥忽然疏远了表姐,提亲的事也被他渐渐淡忘,表姐这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