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这病说来也是蹊跷,王夫人也没怎么气她,对她也是恭恭敬敬,可偏偏贾母看到王夫人就来气,所以一病不起。而宝玉是她的心头肉,宝玉一回来,她这心里一高兴就好了起来。
可宝玉变了个人,贾母又不高兴了。凭着这点,贾政多少心中有点不喜。难不成自个的儿子非得整天碌碌无为,才能让母亲高兴起来?这不是毁了他家一辈子吗?要知道日后自个总有告老还乡的一日,若是儿子不喜读书,还每日这么游手好闲,那这一家靠谁来撑起来呢?
贾宝玉这般情形,袭人等人倒是真正欢喜了起来。自打宝玉变了人后,待底下的丫鬟也彬彬有礼起来,再不想往常那样,动不动就要吃人嘴上的胭脂,也不会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乱叫了。
几日过后,就是薛蟠娶妻的日子,贾宝玉作为亲戚,自然是要上门庆贺。贾政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欢天喜地的带着贾宝玉出门去了。
而这一日,右相家为了搏个好名声,怕人觉得薛家的姑娘可怜,特地由右相夫人带着宝钗回门祝贺,新娘子还没到时,众家太太夫人都在后院里说笑。偏巧宝钗因回了自个家,就自在了些,一时想去自个原先住的院子走走,谁知这一走,就走出了事儿来。
前头也说了,贾宝玉自打病了一场,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只是碰巧在宴席上有人打翻了杯子。撒了他一身的酒。薛蟠作为主人,自然是自责招呼不周,又马上叫人带贾宝玉下去换身衣裳。
薛家的宅子本与别人家不同。分的不是内外院,而是以东西南北各四个院子坐落,薛姨妈住在东边,而薛蟠住在南边,北边是书房,西边是宝钗住的。
这宝钗嫁人之后,薛蟠又要成亲。自然是不能住在旧的院子里头,以后生了孩子也不够地方住。于是那薛姨妈在宝钗一走。立刻把宝钗住的院子和薛蟠住的院子,一道并在了一块,又重新翻修了一遍。
薛蟠自打院子翻修就是住在书房里的,而西南边一整片。都成了新落成的大院。翻修工程直到新婚的前两天才匆忙赶完,里头摆好了新娘家送来的家具就等着新人入住了。
贾宝玉身上被泼了酒,薛蟠让人送他去换衣裳,可又不能去薛姨妈那儿,又不好让贾宝玉去书房换,薛蟠便让人把宝玉送到他那新院的偏房去。
那偏房是为了以后给各大丫鬟住的,如今还是空着,没住着人。宝玉也不计较,进去一看格局就知道是什么房了。但如今人家新人都还没入住进来,哪里会让他到新房去换衣裳。所以他也大大方方的就在丫鬟的偏房里把外衣脱了下来,那小厮得了宝玉的外衣。就直接拿出去清洗了,走时告诉宝玉,会有丫鬟把大爷的衣裳拿来给他换。
宝玉也不疑有他,只穿着中衣在房里坐着等待,没一会听到屋外有人说话,他听着是女子的声音。寻思着莫不是送衣裳来的丫鬟,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里。便冲着外头叫了句:“我在这儿呢。”
这不叫还好,一叫便出事了。要说那屋外,正是来自个院里走走的薛宝钗。她正纳闷着自个的院子怎么变了个样,心里一阵发冷,想着母亲竟在自个回门之后立刻就把自个的院子给拆了,心里正不老高兴着呢。
突然听到一温柔的声音道:“我在这儿呢。”听这声音很是耳熟,加上这声音温婉阴柔,听上去像是女子压低了嗓子在说话,宝钗一时只当是哪屋的丫鬟,在这儿与人私会。一想到这好歹也是哥哥大喜之日,怎可放任丫鬟在此私会,那宝钗便默不作声上前直接推门而入。
这一进去,两人都呆住了。宝玉身上只穿了中衣,见不是丫鬟,而是一妇人模样的女子推门进来,一时间羞的颜面侧身,不敢看过去。
而薛宝钗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宝玉的脸,那正是她以前朝思幕盼,日日都想见着的那张脸!虽脸上线条比以前更刚硬了些,更长开了些,可那就是宝玉没错!
要说薛宝钗以前在大观园里住着,与宝玉的交往也只是虚与委蛇,并没真的用过心。她盼着宝玉回来,也只是为了快些完婚。可如今她嫁了人后,才知道跟智障过日子没有那么简单,稍不如意点儿,智障可是会动手打人的。而且他打人,还不能还手,叫人拉住也没那么容易,傻子力气可比一般人大着呢,他们可不会控制力道。
所以如今薛宝钗再见到宝玉,一时间想起往日宝玉对女子的那般温柔可心,想起宝玉对她的眷恋之心,薛宝钗这一颗芳心顿时乱了。她心里一痛,鼻子一酸,眼泪就扑扑的往下直掉,跟着她哽咽着叫了声:“宝兄弟,是你吗?”
宝玉起先只知道进来了个小媳妇,人都没看清就赶紧捂脸侧过了身去,正想叫那妇人赶紧出去,就听对方问了句话。他这一下也怔住了,这声音虽颤抖,可却听得明明白白是宝姐姐的声音,难道宝姐姐回来了?
宝玉转头一看,那挂着两行清泪,形容消瘦的女子,不是宝钗又是谁?那宝钗眼中流光转瞬盯着自个,满眼都是不舍的情谊,一时间他也看得呆住了。
对宝钗,他不是没有情。在大观园住的日子,他都记得,只是他不知以前自己为何这么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