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起来就开始上妆,一时都没停过。到盖上盖头,才能与等在外头的奶奶小姐们说说话。
郝凌香与迎春说了几乎保重之类的,就一显傻大姐风范,拍了拍迎春的手道:“你可嫁的真好啊,正好三月里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不冷不热刚刚好。我可苦了,我八月出嫁,真真怕揭了盖头一脸的浆糊,把姑爷吓出去呢。”
这时候的人擦的粉比较粗糙,又要擦的白白的,少不了要多涂几层。所以八月出嫁,这嫁衣一穿,还真有可能是一脸的浆糊了。
迎春本紧张着,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噗呲乐了起来,大家伙都大笑出声,指着郝凌香说她没羞没臊。
雪雁也拉着迎春的手,仔细嘱咐道:“虽嫁了人,以夫为天,但你可是贵族之女,不必看轻了自个。若是受了气,实在忍不住了,定要给家里头来信,或是回娘家来看看。”
迎春含泪隔着盖头直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虽盼着能嫁出去,可直到要嫁人的这天,她才知道自个有多舍不得这自由的日子。
几人又在房里说了会子贴心话,外头就有人叫道:“新郎官来了!”屋外头的小子都涌了出去,丫鬟们也叽叽喳喳挤在院门口外出张望。
到这个时候,那未嫁的姑娘就得避开了。贾琏笑着进来,一脸跟开了花似的说道:“妹妹们可以再待会,外头还要留妹夫吃酒行礼呢。过会子也是由我背二妹妹出去,你们若不嫌弃,就陪着二丫头到最后吧。”
这话说出来,几个姑娘都觉得感激不尽,娇笑着又围着迎春说东道西的。眼看着巳时二刻了,外头的酒也吃完了,喜糖也撒了,贾琏这才进来,守在屋子外头。
雪雁往外边瞧了瞧,站了起来:“我们也该离开了,二妹妹,日后若是想我们,还只管叫我们去玩。我们仍可聚在一起,起个诗社什么的。莫要等到大家都北奔东西了,才想起我们来。”
迎春在盖头下哭着回道:“姐姐往日待我最好,如今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雪雁怕她说的太过,忙哄道:“好了,快莫哭了,一会子妆哭花了,新郎官一瞧纳闷‘怎么我的娘子脸上两条沟啊?’,那可就闹了笑话了。”
雪雁这话逗得一屋子的笑声不断,最后,终于还是得离开,大家躲进耳房,见贾琏到了及时就进来背了迎春出去,迎春在屋外终于耐不住大哭起来,连带着给邢夫人贾赦行礼,都是一路大哭。
迎春再不是邢夫人肚皮里出来的,这些日子也培养了不少的感情,如今迎春大哭起来,邢夫人心中也是不忍。抹着眼泪叮嘱了几句,便道:“莫要误了及时,快快动身吧。”
几个姑娘守在屋子里头,看不到外头的情形,但也能听到迎春远远传过来的哭声,大家伙都没忍住,一齐哭了起来,这一时嘤嘤呜呜的,吵的雪雁脑仁子都疼了。
“好了好了,又不是再见不着了,都在京城里头,想见什么时候不能见?递个帖子正经去拜访,难道人家还拦着迎丫头不给她出来迎客不成?”
雪雁挨个劝了过去,见不管用,干脆笑着说道:“我劝你们把眼泪省省吧,到你们出嫁的时候,又是一通好哭呢。这会子眼泪流干了,出嫁时哭不出来,才叫人笑话你们呢!”
屋子里的姑娘们听了可就不依了,如今这屋子里三个都是待嫁的,剩余只有探春惜春还没说人家了。郝凌香带头把雪雁按在炕上,黛玉和刘纯汐一齐上来,对着雪雁好一顿掐脸,惹得雪雁惊声忙求饶,又是惹来一屋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