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去,就听得人群里断断续续传来什么“浪荡子”什么“淫贼”之类的话,陈婉如听不懂,忙拉了前头一个姑娘问道:“这是怎么了?”
前头一个姑娘回头见是陈婉如,忙答道:“听说是从那边院墙里翻过来一个浪荡子,见了姑娘就上来姐姐妹妹的乱叫一气儿,骂也骂不走,多骂几句反而上来动手动脚要摸人的手。白小姐尖叫了一声,才把那人吓得翻墙跑了。如今外头已经派人抓去了,也不知抓到没有。”
黛玉听到“姐姐妹妹乱叫一气儿”的时候,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好,再听那人形容,那浪荡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头顶着一颗大红的缨球,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圈,她就明白,这必定是宝玉无疑了。
惜春在一旁听了也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众人只当她年纪小,吓着了,还来哄她。惹得她一时愧疚委屈竟哭了起来。
有了这档子事儿,那些小姐们也不敢再在园子里了,便都回了正院里,仍在屋里里头玩。
到了晚间惜春探春回去之后,惜春便怒气冲冲叫丫鬟收拾了东西,回了宁国府去。
宁国府里仍留着惜春的厢房,只不过尤氏见惜春一脸的怒容好不奇怪,便开口问了两句。谁知才不过问了两句,惜春就哭了起来。
尤氏被吓了一跳,忙叫了贾珍来劝。贾珍见妹妹哭成这样,也一时慌了,忙问是不是受了委屈。
惜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哽咽咽的将百花会上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林姐姐好容易走关系将我们带了进去,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谁曾想他竟做出这档子事儿来。我就不知那王府那么大,他倒是怎么混进去的。若是被人抓到,打死是小,我们姐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哥哥也莫只顾着家里的脸面,如今当着族长,却放任这样的东西出去丢人,倒是越要脸越没脸了。”
贾珍听了这事,急的直跺脚,他媳妇儿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出门应酬也没人搭理,便不大出去,如今好容易有个机会,能让妹妹出去转转,谁知竟被那府里的混账东西给破坏了。他身为族长,可也得碍着那府里老太太的面子,毕竟是跟自己祖父一辈的,他哪里好开口斥责。
那混账东西又是那老太太的心头肉,自己不说咽不下这口气,说了又怕老太太生气恼了,真真是让人急的恨不得吐血三升。
尤氏听了缘由,想了想说道:“上回老爷同那边二叔说过宝玉闹事儿,才打了一顿没几日,今儿怎么就好了?”
贾珍叹了口气道:“说是打了一顿,他又怎么下得去手,那是他老来子,平日就算唬他两句,也是疼到心窝子里去的。况且我上次告之二叔时,老太太便多有不快,叫了我去很是教训了一番。说我身为族长管理不周还要推卸责任,又说那宝玉与别人本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小题大做。如今宝玉并未被人抓到,只凭妹妹的形容,又怎么能算到他的头上去,我若是再告诉二叔,少不得又要被老太太一顿排揎。”
惜春闻言哭道:“那便不顾不管了?我倒不如做了姑子去,也省的日后名声坏了再出家。我早早的离了你们这些腌臜东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才好。”
贾珍被妹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没有颜面,一咬牙一跺脚,怒道:“我这就过去那边府里,让二叔给个交代!”
贾珍一走,尤氏又是担心丈夫,又劝小姑子仍回了园子里去住,好不焦急。惜春见她这样,不禁怒道:“都说长嫂如母,嫂子不说担心我的名声,倒巴巴的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个什么道理?如今父亲不过是求道,还没仙逝,嫂子便把我往那边推脱。若是父亲仙逝了,岂不是我得被赶出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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