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杨颖的坟前,杨颖的墓碑上有她的相片,相片还是我给拍的,那次是去摩天轮,杨颖满脸含笑,脸上尽是幸福,我带去了一束花,我知道她喜欢。我坐着的时候看见了杨颖的父亲,他认出了我,疯了般的捡起给杨颖烧纸钱时留下的棍子照着我的头上就是一下子,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觉得特别畅快,他爸踹了我一脚,随后我顺着墓碑倒在杨颖的坟上,打死我也好,“你给我滚,她就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来?”
杨颖他爸没再打我,拿着那根棍子,浑身气的直哆嗦,指着我的鼻子骂着,“滚,滚远远的,你这个早晚被车压死的王八蛋。”
我顺着下山的路走下去,我觉得杨颖就在我身边看着,我被她最后看我的那一笑折磨的生不如死,我确实记住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杨颖在最后那一段时间还有过另一端感情经历,都以为罪魁祸首是我,她被认定是自杀,因为她爬上楼顶那刻有人叫住了她,她没搭理,只是在寒风里静静的站着,那个邻居急忙告诉房东,房东又转达给我,可能是我疯了似的往回跑的时候杨颖跳下来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让我每每夜间惊醒。
我从没在谁面前提及杨颖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就算别人问也没说,我不想让她在死后还被人说三道四,我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我怕我承受不来。杨颖过了五七的时候我回到学校,当然我也不可能再去她的坟前,如果那么多人看见我在场的话可能把我乱棍打死。我确实想到了死,有时候人就这样,有时候会自责,我总想着如果当初我能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这些都可以过去,或者我说几句暖话,她可能都不会傻到会去自杀,可是我什么都没说。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一遍的话我会怎么样?如果杨颖重新问我在不在乎的话我的回答可能还是,“在乎”。我开始纠结,就算是重来一遍的话说实在的话我还是很在乎,还是不会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会阻止她,就算那时候一命换一命我都可以。人无非就这样,命在痛苦的折磨中不算什么,假如我和杨颖在一起的话,每天都会想到她为了钱和别人在一起那种卑躬屈膝的嘴脸,都会想到她被人侮辱、谩骂之后才回到自己的身边,那种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可是现在呢?现在同样的煎熬,同样的挖心掏肺,我都会想起杨颖生前的音容笑貌,那些美好的瞬间会在脑子里一直浮现,那个诡异的最后一笑也会让我在夜间惊醒,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法逃脱,不能自拔。
学校里面一如平常,屎黄色的图书馆,只在开学才会开启的喷泉广场,满是沧桑痕迹像座岩石一样的博物馆。四围是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路人行色匆匆,我不知道我这算是故地重游还是算什么,我觉得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我还是要在这里生活,有些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做一件事,和你心里所想的东西背道而驰,这就是现实。
那天我看见了王萱,王萱早就知道杨颖跳楼的事,我看的出她见我时的小心翼翼,我不知道那种小心里面是不是也充满着不屑,杨颖不是那种轻易和别人吐露心事的人,她不会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一点事透漏给任何人,王萱看见我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哥,你好点了吗?”她还是关切的问我,她是那种对谁都好的人。
“我没事,还好。”
“还好就好,你……你好好的,凡事都会过去。”
“谢谢你。”
“其实我还是想知道你和杨姐之间的事,我知道这是你的痛处,但是……但是……”
“但是你不了解清楚的话都不敢见我是不是?”
“嗯,我真的不知道杨姐有什么理由自杀?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她从西藏回来还好好的,你们也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我想不懂。”
“我也想不懂”我们两个想的不一样。
“那她没有征兆?你们在家的时候没见面?你们回来的时候呢?发生过什么?”
“萱萱,永远都不要问我了行吗?”
“嗯,好的,可是……可是,我还是,好吧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没对不起杨姐。”
“我对不起她。”
“可是我觉得你没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是要告诉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每次犯错杨颖都原谅我,都对我比以前还好,她就犯了一次错,真的,就一次,我没原谅她,我……”我已经泣不成声,王萱搂着我也掉了眼泪,我没勇气回忆,更没勇气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
春草开始发芽,一片片新绿,到处显露着勃勃的生机。我穿着很厚的衣服,最近总是无缘无故的心里发冷继而浑身跟着打颤,我找了个附近的****寺想去上香,我不虔诚,但是总觉得就算没有神佛也会心里安慰,那样的话可能不会每晚都梦见杨颖,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也许会慢慢尘封了这段,让它只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