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儿的及笄礼,这样下去可不行。那滋补汤水也没甚作用。我寻思着,这孩子心里头莫不是有什么想不通?心病还须心药医,老爷得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说道才是。”沈俞氏斟酌着说道,语气是忧心不已。
儿女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尤其是沈俞氏生了六个孩子,却只得沈宁一个是姑娘家,这心头肉的分量就重了许多。
“这我也有考虑了。宁儿这孩子,最近的确是有心事了。我原本也打算找她好好说一说的。”听了沈俞氏的要求。沈则敬自然一口应承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样打算的。
自从燕诚公主出事以来,这孩子就不太对劲了,总是心神恍惚的样子,西燕使团都离开好多天了,她仍没恢复过来。虽然沈家这次几谋算是落空了,但是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都没有说时时事事都是顺意的,得失成败之类,从这孩子之前的表现来说,应该早就看淡了的,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反常即为妖,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沈宁再一次在书房走神的时候,沈则敬就叹了一口气,开始发问了:“宁儿,你在做什么?”
“呃?”沈宁抬起懵然的双眼迷惑地看着沈则敬。不明白父亲为何问这样一句话,她在书房随伺,这是明摆着的啊。难道父亲有什么想让她做?
“最近你总是心神恍惚。在书房随伺的时候也时常走神。你母亲说你整夜里坐噩梦?你在想什么?还在为燕诚公主自责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燕诚公主这样的性子,估计也难以在皇家活下去,就算没有和亲这事,也必定有其他事情逼她上绝路的。不迁怒不贰过是好事,但也要适时宽心。”沈则敬认为燕诚公主出事是沈宁噩梦的诱因。所以也就这件事多加劝慰道。
“父亲,女儿省得。燕诚公主已经离开大永了,女儿已经不再自责了。想是近来天干物燥,所以夜晚总不得安睡。父亲不必忧虑。”沈宁没有想到自己的异样被父母察觉到了,还令他们担忧。所以也尽量淡描此事。
“那么,是在想谋划失败之事?沈家这次谋算落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外有人,也是常事。只要太子一日未立,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也不用太在意。还有半个多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你得养好身体养好气色。你若心里有事,为人也可以为你解惑一二。”沈则敬知道这个女儿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拿铁锹撬嘴巴也是不开口的,只得继续问道。
沈宁摇摇头:“宁儿知道母亲必定会将及笄礼办得妥当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只是之前在宫里遇到五皇子,听他的意思,待宁儿及笄之后,会向皇上请旨赐婚。宁儿一时鲁钝,不知该如何阻止此事。皇家虽然是天下至富至贵,可是宁儿真的不愿作皇家妇!”
想到上官长治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再想到燕诚公主的凄惨,沈宁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沈则敬听了沈宁的话,若有所有,良久才说话,不过却不是回答沈宁或者宽慰她,而是问了他长久以来的疑惑:“宁儿,你在害怕什么?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对五皇子有一种极深的恐惧感,五皇子只是一个势微的皇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沈则敬早就如流处和蚍蜉那里得知沈宁对五皇子府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关注。他看得出来,掩盖在这关注下面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时至今日,他才问了出来。
是啊,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的确是在害怕!
怕自己重活一世也斗不过他,怕沈家还是会被他灭族,怕长春冷宫那无尽无望的孤寂,她怕上官长治!
即使重活了一世,上官长治仍像一个巨大的可怕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每行一步,都在试图挣扎逃离这个阴影。燕诚公主出事、及笄日将到,这个阴影重大到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才会夜夜噩梦。
原来是因为她怕他啊!她怕他是难以被打也败的!她怕上一世的结局会重演!
见到沈宁惊惧的双眼,沈则敬知道自己是说对了,然后才是分析道:“这有何好害怕的?我们是吴越沈家,可谓根深叶茂,族人遍布南北,且各有其能。为官上,你祖父是三品中书侍郎,还有你开善叔祖父为广州刺史,还有你的叔叔们和哥哥们;从军上,你则思叔父已经是安北都护别驾,还有你的堂哥们已经在兵部谋职了;通商上,你则远叔父在西宁道的谋划你是了解的,这几年沈家在互市、各产业上的收益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更别说沈家的姻亲故旧了,你外祖家溪山俞氏,还有江南胡氏,更年轻一辈的,文澜、楼盛怀……这些,都是沈家的资本,也是沈家的底气,你有何好害怕的呢?而他一个母族无能的皇子,出身低微,又不是极得皇上欢心,根本就没有必须这么害怕!”
沈则敬的话像一个霹雳劈开了沈宁慌乱的心神,震得她久久不能言语,最后渐渐还复清明,是为醍醐!
是啊,无须如此害怕,他不是难以被打败的!不知不觉间,重生三年多以来,沈家已经增添了如此多的资本,这资本还会越滚越大!
而他有什么呢?这一世,直到此时,他还是那个势微的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