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心月认为,自己对他根本没有情。若是有情,怎会那样风流浪荡,与多少人都说过的情话,惟独没有对他说过半句?
这一回,轮到我跟着你,地狱黄泉,又有何惧。
哦,他倒是忘了,身为魔,黄泉他是去不了的,因为他早已没有轮回的可能。
“凰统帅,你还不快将这和尚拿下!”匆匆赶来的妖帅脸色阴沉。
凰翧一笑,“寒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
这名叫寒宁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果然主上说得没错,你一直存有叛变之心!”
“对一个想要我命的主上效忠?莫要以为我是傻子。”凰翧淡淡道。
寒宁心中一惊,“你怎会如此说!主上待你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怎可能要你的命!”
“不必争了,他存的心我很清楚。”凰翧微微一笑,“我留在此处原也不是因他待我如何。”
我不过是,要等一个人罢了,如今等到了,自然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寒宁冷冷一笑,“如此说来,你是想好要背叛主上了?”他的手一挥,身后立刻窜出四名妖将。但他的心中仍是忐忑,凭他的本事,顶多只能与凰翧抗衡一段时间,那和尚可是菩提萨陲,并非好对付的,恐怕四名妖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主上赐下了天地流云刺,情形仍是不妙。
心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胸前一朵白莲灿然绽开。
凰翧听那满是慈悲平和意味的佛号,不禁眉间一蹙,但很快就抚平了。
他读了许多年的佛经,曾有人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想将心月从那边抢回来,所以,他精通佛理,他听得佛门大能的讲说,他杀了无数的僧侣,以此嘲笑那在生命的威胁面前顷刻崩塌的信仰。
可凰翧也知道,心月是真正心中有佛,哪怕昔日为自己蓄了发,他看这世界的目光还是这样清澈平和,带着独有的悲悯善意。
真是令他讨厌。
凰翧心中怒意起,杀意炽,背上漆黑双翅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孽云,单手一抓,寒宁竟是毫无抵抗之力。
“我知道公叔明给了你天地流云刺,不过那东西对我根本没有用。”因为怒意,凰翧的眼珠变成鲜血一样的红色,那种冷冽的杀意刺得寒宁遍体生寒。
寒宁失声道:“怎么会,你已经——已经是魔尊?!”
怎会如此!
凰翧轻轻一笑,“恭喜你,你还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人。”
心月站着不动,白莲散去,他依旧眉目平和。
若凰翧是魔帅,心月自问可与他相当,可凰翧是魔尊,那么,心月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寒宁还是那四个妖将,凰翧只是抬了抬手,便捏死了他们。
这便是魔尊这一级别与帅将级别的差距,就如同大罗金仙根本就无法同仙君仙帝抗衡是一样的。
心月宁静地看向凰翧,“你究竟要如何?”
凰翧回视他,“不如何。”
“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昔日法华寺我对你见死不救,是否为此怨恨于我?”心月的声音顿了顿,“我知道那时你被法华寺一众弟子伤得极重,若有怨气,便动手吧。”
凰翧听了这话,并未生气,只觉得胸口空落落的。
很久以前,他说什么他都当真,如今,自己明明出自真心,他却再也不信。
这种怀疑横在他们之间,几乎让他绝望。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才跟你走?”
心月目光温润,“不然又是因何?凰翧,你这人太过偏执,你我那时本该结了因果,是我的错,待你太过决绝,才致你堕魔,到底也是我的罪孽。”
凰翧沉默许久,看着这幅模样的心月,怎么看怎么刺眼。
“如今你要带我去哪里?”
“佛祖命我来度你。”
“度我?”
“免你苦痛,度你去西方极乐,封你孔雀明王之位。”心月淡淡道。
孔雀明王乃是佛门悍将,如今凰翧竟是魔尊大能,不知佛祖是否早已知晓?
凰翧心下震惊,“如何才算度化?”
“自是心中有佛,信奉佛祖。”
“若是我未能教化呢?”
心月一怔,“……我佛慈悲,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西方极乐才是你的归处。”佛祖既然交给他这个任务,若不完成,自是不能回去复命。
“也就是说,我一日不信奉佛祖,你便要一直在我身边度化于我。”凰翧缓缓道。
心月心中一跳,这说法……
凰翧忽然微笑道:“你西方极乐与仙界天魔界不同,虽是菩提萨陲,也可去那万千世界可是?”
“是。”
“那你便与我去看看那万千世界吧,我杀了无数佛门子弟,熟读佛门典籍,若引经据典,或许你西方极乐也无几人比得上我,如今让我信佛,却非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