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虽然是皇室宗亲,看起来身份挺高贵的,可从那日在朝堂上的比试,柳折眉早就看出,弘治帝父子其实对这宁王是十分不待见的,所以,他对这宁王本就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更别说,大明朝的文官们,本就缺少对这些养的跟猪一样的藩王敬畏感。
如今,宁王想要他的命,柳折眉心中早就转了许多转转,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势力还很弱小,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借刀杀人。
柳折眉这次被带走时,到没有与那位千金小姐身处一地,他只知道那位千金小姐也被这一群人一起带走了,然后,他就再没见到那位姑娘。
至于这一行人如何处置那位千金小姐的,他没有开口询问,本就与那位千金小姐是不相干的,一路行来,只能称之为是患难同行者,除此之外,什么都算不上,自从五岁那年,双亲那么惨烈地死在他面前时,他就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肠良善的人,也不想花费心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至于那位千金小姐的命运,就看对方的造化了,只是现在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以后还给他带来一个不小的麻烦,这是后话,就暂且不提了。
白总旗他们三人,这一路行来,虽说还是失去了身体自由,可也是好吃好喝地给供着。
柳折眉知道,这一行人身后的主子既然要见自己,将来不管是友还是敌,总是要打交道的,他也想探探对方的底,毕竟任何人知道,在这皇朝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这么一群如此庞大的势力,都不会装作视而不见,不过,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志向恐怕会和这些世家们想要行的路不是一条路,只是在没摸清楚对方的深浅之前,倒是可以虚与委蛇。
毕竟,在他看来,这群人敢从白莲一教匪和宁王手中将自己抢出来,不顾忌与另外双方起冲突,并且事情过了两日,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宁王的人和白莲一教匪应该与这些世家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另外两方退却了,越是这样,让他反而觉得,将来自己有能力了,必然要亲手将这股势力给铲除掉,否则,他将来只能永远当个傀儡。
柳折眉是个很骄傲的人,越是骄傲的人,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当别人的傀儡呢?更别说,他还不是孤军奋斗,他还有她,他相信,如果他心甘情愿当这些世家的傀儡的话,那一定会被她看不起的,他会失去她的,可他这些年来,除了想知道爹娘死因的真相外,还能被他放入心中的只有她了。
他不能被她看不起,他要做一个骄傲的能和她并肩而立的男人,他要的是真正的位极人臣,他要的是看着大明在自个的手中能更加繁荣昌盛的那一天。
陆儒士不知柳折眉在短短的时间内,脑中已经转过许多心思,他只能看到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面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寡淡,那长长的比女子还要美的眼睫毛掩盖着他眼中所有的情绪,他试图要读出对方的心思来,却发现怎么,都是寡淡的一片空白。
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真是城府深呀,这么城府深的一个年轻人,真的能为自己背后的主子所用吗?真的能被掌控吗?陆儒士这个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了,要不是当初自己对这位巡按大人多说了几句溢美之词,是不是就不会引起家主的注意了,只要这位巡按大人不管被那一方势力除掉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可为何他现在却觉得,似乎一切刚刚开始呢?
到了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出现在了苏州松江一带,弘治朝的苏州,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城市,苏州的丝织业向来是很发达的,再加上,这里有出海口,所以,苏州也算的上是明朝的赋税重地。
这一日,柳折眉他们这一行就被带到了苏州,当苏州城三个大字出现在城门楼上时,柳折眉预感到,这一行应该是到了目的地。
果然,他们进城之后,并没有住客栈,而是被带着在城中绕来绕去,最后到了一处位置比较偏僻的宅院后门,马车停了下来。
站在宅院后门,虽说他的双眼并没有被蒙着,可这所宅院周围并不靠近街面和大路,四面都是围墙,自然也不容易辨明方向,从这点上来看,对方还是很谨慎的。
进了宅院后,他虽然没有来过南方,可觉得这宅院的布置都是江南寻常宅院的布置,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看守后门的是一个哑巴老头。
这哑巴老头,五十来岁的样子,可脸上却没有寻常下人的愁苦之色,反而白白胖胖的,如果对方不是穿了一身低等仆役的衣裳,说话时,也发不出音,只能打手势,她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个乡间的员外什么的。
这宅院从外边看,本就不大,宅院里没有其他人,倒是回廊下面挂了几个鸟笼子,其中一个鸟笼子里面,分明养的是一对绿嘴鹦鹉,见到有陌生人来,这绿嘴鹦鹉,出声喊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然后呵呵两声轻笑,从正厅洞开的大门里走出一个很是儒雅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文士打扮,眉目很是清正,甚至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还有点魏晋之风。
“柳巡按果然一表人才,英华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