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准备上台演说的某位学者因为隐形眼镜歪了,正准备去洗手间弄一弄,台上一时无人讲话,整个宴会厅都十分安静。表弟的这番话可谓是响彻全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但凡是本校的人,都知道朱焰是不折不扣的白富美,家境优越,父亲还是帝都的骨干。略略一想,就知道了这正在跳脚大骂的男生是林紫苏的家人。见状,刚才流露出嫉妒之色的女生们都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男生们则是又惊讶又有些蠢蠢欲动:如果林紫苏真是这种随便的女生,那他们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参加宴会的几位老师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在这种重要场合,学生竟闹出这种烂事来,实在有损学校颜面,看向林紫苏的眼神未免有几分不善。校长却认出了这人正是开学那天大闹医院要钱的混混的儿子,不禁大为头痛,心道这人怎么闹到这里来了?在心里悄悄把失职的保安骂了一通。
心里骂归骂,他还是要粉饰太平,马上说道:“保安呢?快把这捣乱宴会的人带出去!”
“我看谁看带我!我来找害人凶手要钱,天经地义!你们王教授也支持我的!”
表弟叫嚣了两声,见保安们都不为所动,径自继续围上前来,不禁有点害怕地盯着他们魁梧的身板咽了下口水,又叫道:“王教授?王老师?你在哪里?!是你叫我来的,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听他口口声声喊什么王老师,林紫苏眼中掠过一抹厉色:果然是王文治搞的鬼!想趁名流云集的时候,把她在的名声彻底搞臭了么?可惜,她不吃这套!
冷冷看着像个小丑一样上窜下跳的姨父,林紫苏上前一步,却随即被朱焰拉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不我们先避一避?”
生活圈子单纯的朱焰从没见过这种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的浑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刚才居然被吓住了,不禁有些担心林紫苏能否应付得来。
淡淡一笑,林紫苏缓慢但坚决地拔开了她的手:“这么个小刺头都拿不下来,你也太小看我了。”
见打扮得高贵动人的林紫苏款款向自己走近,表弟心里不禁掠过几分自惭形秽的自卑,但记起王文治教自己的那些话,旋即又挺起单薄的胸膛,理直气壮地吼道:“你听见我刚才的话没有?还是要我再说一遍?你这个有了钱就不认亲戚、还翻脸无情下恨手的死丫头,要是不把医药费拿出来,我就天天去堵你家门口,见你一次揍你一顿,一直揍到你拿钱为止!”
林紫苏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也念大学了,多少该懂点事,讲点道理。你妈不知是被谁打伤的,这不能怪我;你爸趁我不在,跑到我家去勒索我妈,结果不知为什么被个纵火犯给绑走害死了,这也不能怪我。至于你口口声声什么小三小四的话,更是无中生有。看你在你可怜的份上,我这次懒得和你计较。但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言语淡淡,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有若静山远岚,让人无法忽视,旁观者不由自主就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顿时觉得适才表弟的话统统都是污蔑。一时间,就连刚才还等着看笑话的嫉妒女生们,也都在心里悄悄觉得林紫苏倒霉,居然摊上这么个极品表弟。
表弟的道行和脸皮远不如他爸妈深厚,如果不是王文治答应事成后给他一万块,又想着成功的话能从林紫苏家捞上几十万,也不会跑过来砸场子。当下被林紫苏一斥,他本能地想要退缩,但想想或许会到手的巨款,咬咬牙又嘴硬着顶了回去:“讲什么道理,你——”
此言一出,林紫苏顿时在心里笑了:这个只会欺软怕硬窝里横的小表弟实在太生嫩了。当下,她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分:“你不想讲道理,那今天是来捣乱的了?这种场合怎么能由着你胡来!而且你不是本校的人,是旁边专科学校过来的。你嘴里那个王老师到底是谁?是他唆使你来捣乱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表弟一时不知该先接哪一茬好。但其他不知道王老师是王文治的旁观者,却在刹那间心里雪亮,自以为看清了真相:附近那所专科一直在申请升级为本科大学,却几次都没成功,平时对Y省大学打交道时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这次一定是哪个没师德的家伙,唆使了学生过来,以家事为借口,实则是想在学术晚宴上捣乱!
一念及此,之前还在暗怪林紫苏惹事的老师们都改了观念。校长更是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快把这个人带走!”
见校长动了真格的,原本还有点犹豫的保安顿时不再迟疑,上前一左路一右,架起表弟就往外拖。
瘦小的表弟在高大的保安面前像只小鸡仔,一点也挣不开,只能语无伦次地乱叫:“不——你们别碰我,否则我告你们伤害罪!王老师!王老师你快出来帮我!你不是说会在宴会上等着我吗,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边厢,见捣乱的人终于被拖回去了,校长和几位老师都暗自松了口气,纷纷打着圆场,试图把宴会气氛再调动起来,所以并没什么人去理会表弟嚷嚷了些什么,只当他又在胡说八道。
唯有林紫苏,从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