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珠:“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这么一哭,更是小孩子到不能再小了。唔,是小娃娃吧?”
重楼瞪着眼,狠狠抬袖擦干眼泪,抿着唇不出声。
吴山青还待说些什么,忽听前方一人道:“二师兄,重楼师弟。”白衣青霓纹轻飘,这面容平静的女子正是裴英。
重楼赶忙行礼,面对这位亦师亦母的大师姐他可不敢失礼。
裴英点点头,转向吴山青,只一眼,她的眉微不可察地一皱,静静开口:“重楼师弟,方才小师妹正四处找你,你若再不出现……”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多年深受画屏摧残的重楼自然领会得到,当下小脸一皱,抬头看向吴山青。吴山青失笑:“快去吧,若是小师妹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切记,莫妄动。”他神情平和中却显庄重,重楼不由点点头,应了。
见重楼离去,裴英走近两步站在他身侧,宽大的衣袖一荡,便遮住他二人的手。
“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吴山青感受着手掌处源源不断涌入的内力,苍白的面容现出一丝笑意:“你多虑了。”
“不必多说,此事我自会同大师兄商议,谋而不断,反受其乱。”
“……你这般,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叫你不要说了。”
“……”
三皇子听说应残秋在择日外出行游,颇感兴趣,可惜他不日便要进入化城寺为今上祈福,便不好同行。虽是如此,他倒也用心安排了一番。果然如柳牵情所说,三皇子为她们备了四骑八个护卫随从。因化城寺便在与凭州毗邻的娄州边界,也是要出城的,便索性把日子排在一处,一同出行。
叶曼青捧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盯着,直看得眼睛发花眼泪直流才罢休。她揉揉眼睛,看向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应残秋:“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应残秋讪讪地停下脚步,沾了半边圆凳坐下,“只是闲着无事,心气略微乱了。”
这么闲着无聊的日子也不是第一天了,到这时才浮躁?叶曼青朝房中一角摆着的弦琴努努嘴:“不如弹弹琴静静心?”
“不,我不——”看着叶曼青期盼的眼神,应残秋只好站起身,“好吧。”
俗话说“闻弦歌知雅意”,听音辨情便是如此。应残秋这时初一落指,琴意便已是乱了,偏她倔劲上来,任叶曼青在旁喊停也不住手。兀自十指挥飞,琴声嘈嘈如急雨骤落,打乱满园春色,花草靡靡,寒风阵阵。蓦地一声铮响,一根琴弦已然断了。应残秋指尖一勾,琴声一断又续。但听风声萧肃,似凄厉似愤恨,音调拔高到极致,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在前头,琴音勾转再三冲突,却总冲不破阻碍。但听连连几声裂帛之声,五弦琴又连断三弦。应残秋一咬牙,忽然一掌拍在琴上,掌力骤吐,瞬间将琴身震裂成三截。
“阿姐!”
应残秋茫然抬眼,眼神散乱似不知身在何处,额头竟已沁出点点冷汗。
叶曼青小心翼翼走近几步:“阿姐,你热不热?喝杯凉茶吧。”她将杯子送到应残秋手中,看着她一点点喝下,才略松了口气。
应残秋凝神闭眸,吐息一会儿才睁开眼,歉意地笑笑:“刚才吓到你了吧?”
“还好……阿姐你是怎么了?”
应残秋面露惭色:“是我修行不精,方才一时未拘住心性,差点走火入魔,幸好你及时将我唤醒。”
“那真是好险!”叶曼青不由咋舌,又看看被震断的弦琴,“……不过是出城游玩,为何会让你你心性波动如此?”
应残秋怔了一怔,缓缓逸出一丝苦笑:“我果真表现得这般明显……连你都瞒不过么?”
“瞒着我做什么?”叶曼青坐在她身侧柔声道,“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是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应残秋喃喃道,“我、我只是……”她的眼神现出一丝清明,语气忽地一转,“只是许久未练琴,生疏许多,竟是掌控不得。”
叶曼青不由笑道:“阿姐也这般小孩子心性,琴艺多加练习便可,哪需痴狂如此?”她眼眸一转,忽然掩嘴一笑,“初见时阿姐还曾夸我琴技出众呢!”
应残秋一愣,嘴角微扯,嗫嚅着没开口。
见琴案上一片凌乱,木屑溅开,叶曼青便拉了应残秋起身坐到桌旁。
“左右无事,阿姐不若教我认字好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当文盲,再这样下去,没点精神滋养,她真要变成猪了。
应残秋看着眼前的书,顿了一顿,尽量自然地说:“好,我们先换个拿书的方式。”她拿过书,轻轻翻了个个。
叶曼青傻眼,感情她看了老半天都是在倒着看么?!真是被打击得绝望透顶,想她堂堂一个大学……一说起过去她就更觉得杯具啊!
应残秋咳了咳,眸中略带笑意,更深处的是愧疚的怜惜,以及、某种不确定的深思。
叶曼青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那等厚脸皮,不由红了脸,只得硬声硬气